掌心的灼熱感如同一枚燒紅的烙鐵,将沈默的思緒從紛亂的地圖數據中猛地拽回現實。
他攤開手掌,那枚由鏽斑構成的空心印記,此刻正透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微光,仿佛呼應着地下深處某個未知存在的蘇醒。
這灼痛感并非來自高溫,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共振,穿透皮肉,直抵骨髓,讓他清晰地感受到整座城市的金屬骨架正在以一種統一的、沉悶的頻率發出呻吟。
城市地質圖上,那條由無數異常鏽蝕點連接而成的螺旋脈絡,像一道猙獰的疤痕,盤踞在城市的地下版圖上。
所有線索,無論是陳工在斷橋上的驚人發現,檔案館裡塵封的“九門”秘辛,還是蘇晚螢在昏迷中用百年方言吐露的呓語,此刻都彙聚于這螺旋的終點——那個在所有官方記錄中都不存在的“b9區”,那個被老鐵稱為“鎮脈井”的禁忌之地。
“第八門未閉鑰匙沉在井底。”
蘇晚螢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,那陌生的語調,帶着一種古老的悲涼與急迫。
沈默猛地擡頭,望向窗外。
夜色下的城市燈火輝煌,但在他眼中,那些縱橫交錯的街道與高樓大廈,不過是覆蓋在一具龐大、古老且正在被鏽蝕喚醒的鋼鐵巨物之上的脆弱皮膚。
巨物的心跳,正通過供水管網與蘇晚螢的心跳同步,每一次搏動,都在抽取着她的生命力。
他不能再等了。
沈默抓起外套,沖出檔案館。
地下庫的陰冷空氣似乎還黏在他身上,與老鐵那張布滿褶皺的臉和他沙啞的警告交織在一起。
“守門人沒死,它睡在鐵裡。誰聽見它的聲音,誰就成了下任守門人。”
蘇晚螢聽見了,所以她成了祭品。
而自己,因為追查這一切,手心也烙上了這不祥的印記。
鐵,真的會“記住”嗎?
記住每一個觸碰過它的人,記住每一段被鍛打、被熔鑄、被遺忘的歲月?
展廳灰燼中那些被“鍛打”過的記憶晶體,難道就是證據?
他發動汽車,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午夜顯得格外刺耳。
他沒有駛向醫院,也沒有沖動地開往地圖上那個緻命的b9區。
理智告訴他,在不清楚敵人究竟是什麼之前,任何行動都無異于自殺。
老鐵給了他方向,卻也留下了一個更大的謎團——那沉睡在鐵裡的“守-門人”,究竟是一種生物,一種能量,還是一種超越理解的意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