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《民俗志》卷三?”他低笑,“不存在的。”
六小時後,當他再次推開檔案室的門,黴味裡多了絲焦糊。
筆記靜靜躺在原處,封皮卻比離開時鼓了些。
他翻開,在頁腳發現一行極小的批注,墨迹還未完全幹透:“《民國西南民俗志》卷三,1941年重慶文彙印書館印行,現存于四川大學圖書館特藏室,編号t-1941-037。”
他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批注的字迹和他如出一轍,連那道頓筆都分毫不差。
“它連我的書寫習慣都複刻了。”他用鑷子夾起筆記,對着燈光照,紙頁背面沒有壓痕——不是有人偷看後補寫,是文字自己生長出來的。
“沈哥!”
木門被撞開的聲響驚得他手腕一抖。
小舟踉跄着沖進來,額角挂着汗,右手背有道新鮮的抓痕,正滲着血珠。
他的手指在空氣中瘋狂比劃,眼睛瞪得像要裂開:
“我夢見你站在解剖台邊,對着一具屍體說話。”
“屍體的臉是我自己。”
“你說‘所以’的時候,窗外的樓塌了一塊;你說‘因此’的時候,地鐵軌道扭曲了;你說‘真相是’——”他突然用左手死死攥住右手腕,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,“我的右手自己動了,在牆上寫‘我說的都是真的’!”
衆人順着他的視線望去,檔案室的白牆上果然有行歪扭的字迹,墨迹未幹,下面是深深的抓痕,牆皮翻卷着,像被野獸抓過。
沈默走過去,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行字。
字迹裡有股黏膩的震顫,像某種活物在紙纖維裡蠕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