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9章(第2頁)

解剖室的單向玻璃映出小舟蒼白的臉,他的手指在胸前快速翻飛:"法庭、檔案紙、撕面皮、嚼舌頭"最後,他顫抖着伸出舌尖,鏡中映出極淡的炭筆痕迹,正是"真相"二字的輪廓。

沈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
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燒毀的日記本,想起母親遺物銅扣上突然出現的劃痕,想起蘇晚螢每次提到"瑩"字時的恍惚——這些碎片在他腦海裡碰撞,終于拼湊出某個讓他後頸發涼的結論:那些被他視為"解釋工具"的語言,正在被某種存在模仿、篡改、甚至反向利用。

"手術刀。"他對助手伸出手,金屬涼意順着掌心爬進血管。

解剖室的黑闆上,他用刀尖刻下三組關鍵詞:"父親—焚信""母親—銅扣""蘇晚螢—展覽",然後用橡皮重重擦去,粉筆灰簌簌落在白大褂前襟。

"結論、推論、模型建構"他對着空白的黑闆低語,聲音像浸在冰水裡,"這些曾是我破解死亡的鑰匙,現在卻成了喂養它的養料。"

助手捧着酒靜的手在抖:"沈老師,您要"

"潑。"沈默扯過一摞結案報告,封面上的标題在酒精裡暈染成模糊的色塊,"語言的指向性越明确,它越容易寄生。

現在需要的是"他盯着那些擴散的墨迹,像是在看某種惡性腫瘤,"病竈圖。"

深夜的博物館格外安靜,蘇晚螢的筆記本在床頭泛着柔和的米白。

她握筆的手有些發顫,筆尖在紙上停頓許久,終于落下:"如果你看到這句話,說明你已經相信了某個謊言。"寫完,她将掌心的疤痕貼在紙面,三秒,五秒,直到皮膚泛起淡紅。

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筆記本上,沈默翻開時,紙頁邊緣還留着蘇晚螢掌心的溫度。

他剛讀完那句話,手機就炸響——全市電子屏同時閃現亂碼,破譯組發來消息:"摩斯密碼,救我後接七個不字。"

"b9井蓋。"蘇晚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她指着電腦上的監測數據,"下方錄音針斷裂,殘留頻率裡有"她頓了頓,"像是呼吸聲,和你的節奏錯開半拍。"

沈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筆記本邊緣。

窗外的梧桐葉還在逆着風往上飛,他卻突然想起昨夜沒看完的安保日志。

解剖室的檔案櫃裡,那本黑色封皮的本子靜靜躺着,翻到昨日那頁時,一行加粗的紅色記錄刺得他眯起眼:

"淩晨兩點零七分,地下室12号展櫃,無權限訪問記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