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去閣樓。"蘇晚螢突然起身,筆記本"啪"地掉在地上,"阿彩和周工已經去了。"
閣樓所在的六樓走廊彌漫着陳年老木的味道。
阿彩正踮腳在門框四周噴繪閉合的嘴型,噴漆罐的"滋滋"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清晰。
她的牛仔外套沾着煤灰,腳邊放着個裝乳牙粉的玻璃罐——那是她從老家祠堂求來的,說能鎮住"會說話的髒東西"。
周工蹲在門檻前,用聽碑錘輕敲木門軸,每敲一下,木頭上就裂開一道細不可察的縫。
"最後一道工序。"周工直起腰,捶了捶酸痛的後背,"錯字鎮邪,我在門軸刻了三個倒筆的止字,讓裡面的東西說不出完整的話。"
阿彩擰上噴漆罐,後退兩步審視自己的傑作。
那些閉合的嘴型在晨光下泛着幽藍,像是無數張被縫住的嘴。
就在這時,門縫裡透出的光突然熄滅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極輕的紙張翻動聲,像有人在慢慢撕一本厚書,一頁,兩頁,三頁
"走。"周工突然拽住阿彩的手腕往樓梯口跑,"那是殘響在吃記憶,撕一頁,就多個人記起不該記的事。"
沈默望着他們跑遠的背影,喉結動了動。
蘇晚螢的手指扣住他的小臂,力氣大得幾乎要掐進骨頭裡:"去地下檔案室,看看那本手記。"
地下檔案室的黴味更重了。
沈默從最深處的鐵櫃裡取出那本《自我剖析手記》,封皮還是焦黑的,可内頁已經複原,像是被某種力量重新粘合。
他翻到素描頁,畫中他舉着解剖刀刺向蘇晚螢的畫面依舊觸目驚心,但背景裡的鍵盤和街道正在扭曲,逐漸變成一條長廊,盡頭的門牌号是"302"——那是他童年住的房子,七歲前的家。
"這不可能。"他的聲音發澀,"我七歲前住在403。"
素描的鉛筆線條突然動了,像有隻無形的手在修改畫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