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8章(第2頁)

老匠人的眉頭皺成川字:"兩股頻率,一股要趕我們走,一股催我們上。"他用錘頭蹭了蹭下巴的白胡子,"它在矛盾說明我們踩對了地方。"

閣樓門就在樓梯頂端。

門是榆木的,包漿被刮得亂七八糟,層層疊疊的"停"字覆蓋了原本的木紋——有的用口紅寫,有的用炭筆,最深處的劃痕泛着木茬,像是用指甲摳的。

阿彩摸出背包裡最後一罐噴漆,罐身還帶着她體溫的餘溫:"我畫過最醜的問号。"她踮腳在門心噴下一個巨大的"?",邊緣故意留着鋸齒狀的缺口,"真正的提問,從不需要答案。"

沈默上前時,掌心的疤痕開始灼燒。

他想起昨夜蘇晚螢在牆上用他的筆迹寫"我不是她選的",想起b9井蓋上倒寫的小字,想起解剖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屍體——所有碎片突然在指尖彙聚成熱流。

他将手掌按在問号中央,木門發出類似歎息的吱呀聲,緩緩洞開。

焦味裹着某種熟悉的紙灰味湧出來。

閣樓裡沒有想象中的積灰,隻有一座微型劇院。

舞台是成摞的檔案紙鋪就的,邊角卷起,像被人反複翻閱過;觀衆席的座椅由舊信封折疊而成,封口處的郵票有的是80年代的熊貓,有的是去年的生肖龍;穹頂懸挂着無數透明薄膜,每一滴垂落的墨汁都在空氣裡凝固成驚歎号的形狀。

正中央的老式放映機發出沙沙聲,投在白牆上的畫面,竟是他們此刻站在門口的場景——五個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,循環播放。

"它在拍我們。"蘇晚螢的聲音輕得像歎息。

她的指尖掠過一張折疊信封,封皮上的字迹讓她猛地縮回手,"這是我十四歲時寫給外婆的信沒寄出去的那封。"

沈默取出随身攜帶的手術刀。

刀刃在放映機的金屬外殼上劃出火星,他沒有切斷轉動的膠片,而是用刀尖挑破左手食指。

血珠墜進齒輪縫隙的瞬間,放映機發出刺耳的嗡鳴,畫面突然扭曲成萬花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