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領湊過去嘗了口,咂咂嘴:“真能喝出五地的味兒!俺回去也這麼煮,讓部落的人知道,天下的稻子能在一口鍋裡碰面。”
正說着,冰原的雪橇隊踏着殘雪來了,領頭的少年捧着個冰盒,盒裡的五穗稻标本凍在冰塊裡,像件透明的藝術品。“老族長讓俺送這個來,”少年臉蛋凍得通紅,“說冰原的五穗稻能在零下三十度抽穗,穗粒裡的澱粉能抗凍,熬粥時不用煮太久。”
曹旭把冰盒放在驿站的冷藏架上,與其他地方的标本并排:“這架子分五層,每層的溫度不一樣,雪山的放最冷層,海島的放常溫層,誰來都能看清不同稻種的性子。”
少年指着牆上的地圖,在冰原的位置畫了個小小的稻穗:“俺們村也種出五穗稻了,該在地圖上添一筆。”他忽然想起什麼,“老族長說,等開春要修條‘稻種路’,從冰原直通驿站,用凍土塊鋪,夏天不化,冬天不滑,讓稻種能走得更快。”
衆人都笑了,二柱在一旁記:“冰原修稻種路,戈壁商隊走驿站,海島派船送新米”他擡頭對曹旭說,“以後不管在哪種稻子,都能很快找到好法子,再也不用瞎琢磨了。”
“這就是驿站的用處,”曹旭望着窗外,遠處的村莊升起炊煙,與試驗田的稻浪霧氣混在一起,“讓好稻種、好法子像炊煙一樣,飄進萬家竈房。”
晌午的太陽暖起來,商隊的駱駝在驿站外吃草,雪橇隊的犬隻趴在雪地裡打盹,草屋裡的粥香、茶香、稻種的清香混在一起,讓人心裡踏實。頭領和少年比劃着怎麼混合冰原與戈壁的稻種,雨林農師在給海島漁民講腐葉土的用法,二柱和炎童則在地圖上添新的稻種傳播線,紅的、藍的、黑的線越來越密,像張結滿金穗的網。
王大叔端來剛出鍋的沙棗五穗稻米飯,盛在粗瓷碗裡,米粒油亮,帶着沙棗的甜香。“嘗嘗咱驿站的第一頓飯,”他笑着說,“用五種靈土燒的火,五種泉水煮的米,吃了能記住五地的味兒。”
曹旭接過碗,看着米粒在陽光下泛着的光澤,忽然對衆人說:“你們發現沒?不管是雪山的冰棱稻、海島的海沙稻,還是戈壁的沙棗稻,最後煮成飯、熬成粥,都是為了讓萬家炊煙裡,多縷稻香濃。”
頭領扒着飯點頭:“可不是嘛!部落的婆娘說,今年的五穗稻米飯蒸出來,娃們能多吃一碗,夜裡的炕都睡得更沉了。”
少年也說:“冰原的粥裡加了沙棗米,獵人們出遠門時揣在懷裡,半天都不冷,還能頂餓。”
二柱捧着碗跑到驿站門口,望着遠處的村莊和田野,忽然大聲喊:“五穗稻!要讓所有人家的鍋裡都有你的香!”
風把聲音送出去很遠,試驗田的稻穗在風中輕輕搖,像是在應和。草屋裡的炊煙從煙囪裡冒出來,與村莊的炊煙、田野的霧氣纏在一起,漫過地圖上的稻種傳播線,漫過驿站外的駱駝與雪橇,漫過每個捧着飯碗的人,帶着濃濃的稻香,飄向更遠的地方。
炎童看着這一幕,忽然對曹旭說:“曹旭哥,這炊煙裡的稻香味,就是五穗稻最好的回信吧?”
曹旭望着那片缭繞的煙霭,點了點頭:“是啊,萬家炊煙裡的香,比任何信紙都實在。”
遠處的海面上,漁船的帆影與天上的流雲相映,驿站的駝鈴與村莊的雞鳴相和,而試驗田的五穗稻,正迎着暖融融的陽光,把根須紮得更深,把穗粒結得更滿,仿佛在說:這香濃的回信,才剛剛開始寫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