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旭望着馬燈光暈裡的稻穗,忽然說:“其實哪有什麼特别的法子,不過是讓每顆稻種都記住自己的根——雪山的根要耐寒,海島的根要耐鹽,戈壁的根要抓沙,雨林的根要透氣,半島的根要抗澇,然後把這些根擰成一股繩,自然就能長出多穗稻。”
王大叔端來剛熬好的六穗稻粥,盛在粗瓷碗裡,米粥稠得能立住筷子,上面撒着點沙棗碎和椰絲:“快趁熱喝,這粥熬了三個時辰,把六穗稻的精氣神都熬出來了。”
衆人圍着田埂喝粥,粥香混着泥土的氣息,讓人心裡踏實。冰原的少年喝着粥,忽然說:“等稻種路鋪到靈植園,咱就趕輛馬車,拉着最好的六穗稻去,讓主母嘗嘗冰原的粥。”
戈壁頭領接話:“俺們也去!帶上沙棗六穗米,給靈植園的稻種閣添點香味。”
老漁民笑着說:“那俺們就駕着漁船去,把海沙六穗稻的标本挂在稻種閣的窗邊,讓它能看見海。”
二柱舉着碗站起來,大聲說:“我也要去!帶着我的‘稻種日記’,給大家講六穗稻是怎麼長出來的!”
曹旭看着眼前的熱鬧景象,忽然對炎童說:“你看,這稻種閣還沒建成,就已經聚起了天下的稻香。”
炎童點頭,望着遠處延伸向天際的稻種路,路上的石闆映着晚霞,像條鋪滿金穗的大道:“這路啊,會越鋪越長,直到所有種稻子的地方都連起來。”
夜色漸濃,驿站的燈籠一盞盞亮起來,映着地圖上的稻種傳播線,像無數條發光的脈絡。曹旭把最後一碗粥遞給二柱,看着少年捧着碗小口喝着,忽然想起剛種第一株跨境稻時的情景——那時誰能想到,小小的稻種能串起這麼多路,這麼多人。
“曹旭哥,”二柱放下碗,指着試驗田的六穗稻,“您說這稻子能長到十穗嗎?”
曹旭望着夜色中的稻穗,它們在風中輕輕搖晃,像是在點頭。“能,”他肯定地說,“隻要這稻路能一直鋪下去,别說十穗,就是百穗也能長出來。”
遠處的稻種路上,傳來商隊的駝鈴聲和馬車聲,與驿站的燈火、試驗田的稻浪、衆人的談笑聲混在一起,像首悠長的歌謠。王大叔收拾着碗筷,忽然哼起了老秀才新編的《稻路謠》:
“一穗連冰原,二穗接海天,
三穗戈壁站,四穗雨林眠,
五穗半島戀,六穗天下牽,
稻路長又遠,綿延向天邊”
歌聲裡,六穗稻的穗粒輕輕顫動,仿佛在應和這綿延不絕的期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