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章(第1頁)

接下來的日子,全村人都圍着那個小側芽轉。二柱每天天不亮就去數新展開的葉瓣,炎童調整靈液的濃度,王大叔則根據日照調整竹架的角度,讓七穗都能曬到太陽。

第七天清晨,側芽終于舒展開,露出青綠色的小穗苞。二柱舉着放大鏡,數出了二十三個小顆粒:“能結二十三粒!比雪山七穗稻的側穗多五粒!”

曹旭用毛筆蘸着清水,小心地給穗苞除塵:“這是咱半島自己的七穗稻,得讓它長得比别處的都精神。”他忽然發現穗苞上沾着隻小瓢蟲,正啃着上面的蚜蟲,“這是‘護稻蟲’,别驚動它。”

消息很快傳開,戈壁頭領、海島老漁民、雨林農師都派人捎來禮物——戈壁的沙棗蜜、海島的珍珠粉、雨林的椰殼炭,全是給七穗稻的“營養品”。驿站的地圖上,通往半島的線條被人用朱砂描得格外粗,像條湧着稻香的河。

抽穗那天,試驗田來了不少人。七穗稻在陽光下舒展開,主穗金黃,六支側穗依次排開,穗粒上的五色紋比六穗時更亮,風一吹,像串搖響的風鈴。老秀才拄着拐杖來題字,在木牌上寫下“七穗同春”,筆鋒裡帶着稻穗的弧度。

“這稻子通人性,”王大叔看着七穗稻,忽然抹了把眼淚,“當年咱半島的鹽堿地,種啥死啥,現在能長出七穗稻,是祖上都不敢想的事。”

二柱抱着剛碾好的七穗米,跑遍全村,給每家送去一小捧:“嘗嘗!這是咱自己種的七穗米!”

傍晚的祠堂裡,擺開了長桌,各家都端來用七穗米做的吃食:王大叔家的米糕、二柱家的粥、漁民送來的海鮮飯、商隊帶來的沙棗粽米香混着笑語,漫出祠堂,與試驗田的稻浪聲纏在一起。

曹旭看着滿桌的吃食,忽然對衆人說:“你們發現沒?不管是雪山的冰碴味、冰原的肉香、雨林的椰甜,到了桌上,都是一碗熱飯、一捧暖粥,讓咱心裡踏實。”

戈壁頭領舉着酒碗:“說得好!稻子長再多穗,終究是要讓人吃飽穿暖,這才是根本!”

少年信使也舉杯:“等九穗稻成了,咱在稻種路的盡頭搭個大竈台,用天下的稻子煮一鍋飯,讓所有種稻人都嘗嘗!”

二柱用力點頭,往嘴裡扒着七穗米飯:“我要學配肥、學授粉、學看天,以後也當‘稻子先生’,教更多人種七穗稻、九穗稻!”

曹旭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,目光落在祠堂外的試驗田。夜色裡,七穗稻的竹架上,老秀才寫的“滋穗符”在風裡輕輕晃,符紙的微光映着穗粒,像撒了把星星。

“曹旭哥,”炎童忽然指着七穗稻的方向,“你看那穗尖,是不是在發光?”

衆人望去,果然見最頂上的主穗尖泛着淡淡的金芒,像點着盞小燈。王大叔合十許願:“是稻子顯靈了,盼着咱明年種出九穗稻呢。”

曹旭望着那點微光,忽然想起剛種跨境稻時,自己也曾對着幼苗許願,盼着它能在鹽堿地活下來。如今,稻子已經長出了七穗,而那份盼頭,還在跟着稻穗一起生長,越長越長。

“會的,”他輕聲說,像在對稻子承諾,“隻要咱把路鋪得再遠些,把心連得再緊些,别說九穗,就是十穗、百穗,也能長出來。”

夜風穿過試驗田,七穗稻的穗粒沙沙作響,像是在應和。遠處的稻種路上,傳來晚歸商隊的駝鈴聲,與祠堂的笑語、竈房的米香混在一起,織成一片溫暖的聲浪,在夜色裡綿延開去,沒有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