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婆的香菜罐剛收進圍裙兜裡,判官就舉着個鐵皮喇叭喊:“甲組似的。
“我出3。”老李先甩了張單牌,骰子在指縫裡轉得飛快。
孟婆接得快:“k!”
賬房鬼推了推眼鏡:“a!”
王二麻剛要摸小王,就見老周突然擡手,又趕緊縮回去,臉漲得通紅。王二麻瞅他牌——老周手裡捏着張2,正能管a。“出啊!”王二麻小聲催。
老周咬着嘴唇,手指在牌上摳來摳去,半晌才嗫嚅:“再、再等等萬一後面有單牌呢?”硬是把2又按回了牌堆裡。
這一猶豫,賬房鬼順順當當出了張“5”,小販鬼接“7”,老李直接甩了個“順子”:“3-8!”
王二麻趕緊用“5-10”管上,老李卻“啪”地甩出四個j:“炸彈!”
牌桌上“轟”地冒了股黑煙,比之前老槐炸的那下還濃,幾個小鬼虛影從煙裡鑽出來,張牙舞爪地往老周那邊飄——老周吓得“嗷”一聲,手裡的牌掉了兩張,正好是那張2和張q。
“撿起來!”王二麻趕緊幫他拾,就見老周的牌角都被捏皺了,尤其是最底下那幾張,邊緣發毛,像是揣兜裡揣了半個月。
老李笑得直拍桌子:“老周,你這牌是拿來捂手的?”趁亂甩出對“10”,賬房鬼接對“k”,轉眼就把王二麻的牌路堵死了。
好不容易撐到最後,王二麻手裡剩張小王,孟婆剩對“8”,老周老周手裡還捏着五張牌,其中四張整整齊齊疊着——正是四個2。
“你咋不早說你有四個2?!”王二麻眼睛都瞪圓了。
老周縮着脖子,把四個2往牌堆底下塞了塞:“我、我想留着萬一能炸翻倍呢?”
話音剛落,老李甩出最後一張大王:“走了!春天!”
“春天”是地府鬥地主的規矩——地主一把牌沒讓農民管上,算“春天”,得分翻倍。判官在記分牌上“唰唰”畫了兩道紅杠,推了推眼鏡:“‘麻爺炸穿隊’扣10分!”
老周臉白了,捏着牌的手抖得更厲害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:“對、對不起”
“沒事沒事,下把赢回來。”孟婆趕緊遞了碗甜湯過去,“喝口湯,别慌。”
王二麻沒吭聲,盯着老周手裡那四張被捏得皺巴巴的2——牌角都快磨出毛了,顯然是從發牌就攥着,指印清清楚楚印在牌面上。他突然想起小區裡的張老太,打麻将總留着“幺雞”不打,說要等“杠後開花”,結果每次都把牌捂死在手裡。
第二局老周當地主,發牌時他手抖得更厲害,判官給他遞牌,他接得跟接金條似的,一張一張往桌上擺,擺完還數了三遍:“17張沒錯吧?”
“沒錯!”判官不耐煩地揮揮手。
王二麻湊過去瞅了眼——好家夥,這把牌順得邪乎:三個炸彈(四個3、四個5、四個a),還有倆王,單牌就一張“7”。
“這把穩了!”王二麻拍他肩,“大膽出,有炸彈就炸!”
老周卻把三個炸彈全按在牌堆底下,上面擺着單牌和對牌,跟蓋被子似的。他小心翼翼地甩出張“3”,孟婆趕緊接“9”,老李剛要出“j”,老周突然喊:“等、等!我用4接!”硬是把孟婆的“9”壓了回去,自己出了張單4。
“你接自己的牌幹啥?”王二麻都氣笑了。
“我怕、怕你們接不上”老周聲音跟蚊子似的。
這一折騰,老李順順當當出了張“10”,賬房鬼接“q”,小販鬼直接甩了個“對a”。老周手裡捏着四個3,手指都快嵌進牌裡了,臉憋得通紅,就是不往桌上放。
“炸啊!”王二麻急得拍桌子,“四個3炸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