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第2頁)

說罷,吐突承璀就帶着一個親兵過去,對那個小孩搜身,沒想到居然沒搜到,肯定是被他藏起來了。

吐突承璀怒了,當即一腳踹到小孩身上,将其踹翻,然後逼問道:“你把錢包藏在哪裡了,不說就揍死你!”說完又蹬了一腳。

沒想到這個小孩死硬,就是不吭氣,吐突承璀怒了,和另外一個親兵又踹了幾腳,孩子身上已經有了傷痕,還是不吭氣。

吐突承璀在拷問那個小孩時,院子裡的那十幾個人也緊張的望過來,他們有老有小。

其中有個中年婦女似乎是生病了,病恹恹地躺在地上,但是對小孩流露出非常關切的眼神,她看着那個小孩被打,眼裡噙着淚水。

在病婦身邊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女孩,看着吐突承璀毆打那個孩子,突然哭喊着說:“你們不要打我哥,你們不要打我哥!”。

這時那個婦女也哭喊起來:“大良,你就把錢包給他們吧,娘的病不治了,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被打死了。”

李純看形勢有些不對,就讓吐突承璀停手,然後對那個中年婦女說:“大嫂,這是你的兒子?你得了什麼病要偷錢來治?”

那個中年婦女悲戚地說:“這位公子,真是對不住了,這孩子是為了治我的病,才出去偷錢,我這就讓孩子把錢還給你。”

她然後對着那個偷錢的孩子說:“大良,把錢包給人家吧,靠偷錢來給娘治病,娘就算病好了,心也不安。”

那個叫大良的孩子,這才無可奈何的到一堆雜物下面拿出錢包,交給了吐突承璀,吐突承璀将錢包上的土拍了拍,又交給李純。

李純沒有接錢包,而是四處打量這個院子,發現裡面又髒又亂又擠,房子破敗不堪,看裡面的人一個個髒兮兮的,穿的衣服也很破舊,怎麼看都像乞丐或難民。

李純感覺延祚坊應該屬于長安的貧民區,沒想到繁華的長安還有如此髒亂的地方,又感覺那個中年女人似乎有什麼苦衷,想着既然來了也不能不管,就問道:

“大嫂,你們從哪裡來,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?”

中年女人歎了一口氣,黯然說道:

“我們本生活在渭州(今甘肅隴西)一帶,三年前吐蕃打到我們那裡,我家男人被吐蕃人抓去做了奴隸,家裡的東西也被搶光了,吐蕃人看我是個病人,孩子又小,這才放過我們。我們娘仨斷了生活來源,隻能逃難來到長安,我身上的病一直不好,渾身酸軟乏力,今年更加厲害了,都沒法走路,全家隻能靠大良偷錢、偷東西生活,真是罪過呀!”

說完又嗚嗚的哭起來。

大良在旁邊悶聲不語,一臉的悲戚,院子裡其他人也是唉聲歎氣。

其中一個老人說:

“我們也是從隴右逃難過來的,家鄉都被吐蕃人占領了,吐蕃人的壓迫太厲害,苛捐雜稅太多,橫征暴斂,根本無法過活,我和老婆子隻能來到長安靠乞讨為生。”

說完也是老淚縱橫,旁邊的一個老太婆也跟着一起哭。

隴右難民,居然和當初書裡看到的内容一樣,李純的心中陡然沉重起來,國家貧弱,百姓生存艱難。這些隴右人因為吐蕃的侵略,家破人亡,流落異鄉,隻能卑微地在社會最底層苟延殘喘。

想到這,李純已經無心再要回自己的錢包,就将錢包交給那個中年女人,說道:

“國家無能,你們跟着受苦了,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,你就拿去看病吧。”

那個中年婦女還想推辭,李純将錢包硬塞進他的手裡,她也确實需要錢,也就含淚收下了。

大良看到被偷的人居然主動把錢包給了他娘,連忙朝李純跪下,鄭重的向他磕了三個頭,以示感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