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墨沉吟片刻,搖了搖頭:“官府?如今山東上下,有多少官員被滲透,尚未可知。貿然上報,隻怕不僅不能剿匪,反而會打草驚蛇,甚至可能讓我們自己陷入險境。”
他走到書案前,快速寫了兩封信。
第一封是給青州知府(此人曾是許墨舊部,相對可靠)的私信,不以官方口吻,而是以老上司的身份,提醒他近期境内可能有邪教滋事,囑其暗中加強城防、糧倉和重要衙署的守衛,并留意有無陌生面孔和異常資金流動,但切勿大張旗鼓,以免引起恐慌或被邪教察覺。
第二封則是通過特殊渠道,直接送往京城,給楊一清。在信中,他詳細說明了“清水教”的異常情況及與草原勢力勾結的嫌疑,指出這可能是一場針對朝廷的巨大陰謀的前奏,懇請楊一清以首輔之尊,密令可靠官員,對北方邊境貿易、人員往來進行秘密調查,并加強對京畿地區的監控。
“那我們呢?就隻是看着嗎?”老金問道。
“當然不。”許墨目光冷靜,“我們不能直接動用武力,但可以斷其根基。婉娘。”
“夫君請說。”
“動用商會的力量,但不要以官府的名義。”許墨吩咐道,“第一,在清水教活躍的區域,以開設義診、施粥、興辦義塾的名義,派我們的人進去,宣揚朝廷仁政,揭露邪教斂财害人的本質,跟他們争奪民心。第二,嚴密監控通往口外的商路,特别是大宗物資和不明資金的流動,發現異常立刻記錄并設法阻斷。第三,商會内部進行一次秘密清查,确保沒有被邪教滲透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蘇婉鄭重點頭,“争奪人心,斷其财路,肅清内部。”
“老金,”許墨又看向老金,“你繼續帶人,像獵人一樣,死死盯住清水教在青州的蛛絲馬迹。重點是查明那個神秘‘道君’的身份,以及他們與草原聯絡的具體方式和人員。記住,隻查不動,掌握确鑿證據再說。”
“是!”
安排完這一切,許墨走到窗邊,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空。東南的海浪,北方的暗流,京師的橄榄枝,神秘的求學者各種線索交織在一起,構成了一張龐大而危險的網。
他原本隻想守着一方淨土,著書立說,安度晚年。但樹欲靜而風不止,時代的洪流再次将他推到了風口浪尖。
“清水教草原”他低聲自語,眼中閃過一絲厲色,“不管你們背後站着的是誰,想把這天下再度拖入戰亂,先問過我許墨答不答應。”
這一次,他不再僅僅是那個緻仕的官員,而是要憑借多年的經驗和布衣的身份,在幕後織起一張更大的網,守護這片土地的安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