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包圍,”許墨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卻帶着一種奇異的鎮定,“是攤牌。對手已經不耐煩了,他們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,從廟堂到江湖,從海上到陸地,想要一舉将我們擊垮,徹底扼殺變數。”
他轉過身,看着蘇婉和老金:“這說明什麼?說明我們之前的策略,真正打疼了他們!說明他們害怕了!害怕‘特許海貿’成功會打破他們的壟斷,害怕内部被持續清查會暴露他們的根基,害怕‘清水教’被鏟除會斷了他們的臂膀!”
“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”張屠戶甕聲甕氣地問,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,但眼神中充滿了戰意。
“等。”許墨吐出一個字。
“等?”張屠戶不解。
“等他們先動。”許墨解釋道,“對手現在看似攻勢如潮,但力量分散,目标明顯。朝堂彈劾,需要皇帝決斷;海上騷擾,俞大猷尚能應對;北方異動,朝廷必有反應。他們越是急切,就越容易露出破綻。我們現在要做的,是固守。穩住青州,穩住商會,同時像獵人一樣,死死盯住每一個可能出現的破綻。”
他看向老金:“加大對朱載堃身份的查證,我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意。同時,盯緊青州城内所有與京城、與沿海、與口外有聯系的可疑人物。”
他看向蘇婉:“商會那邊,收縮防線,鞏固核心業務,暫停所有高風險貿易。但要利用我們的網絡,全力搜集信息,特别是關于朝中哪些人與東南豪商、北方将門往來異常密切的信息。”
他看向張屠戶:“園子的防衛交給你,外松内緊。沒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妄動。”
安排完這一切,許墨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圖。風雨已然驟至,雷霆就在頭頂盤旋。
但他知道,這還不是最終決戰的時候。
他在等,等俞大猷那邊傳來突破性的消息,等楊一清在朝中頂住壓力,等那個神秘的朱載堃再次出現,或許能帶來關鍵的轉機,也等那隐藏在最深處的對手,因為焦躁而犯下緻命的錯誤。
風暴眼中心的甯靜,是最壓抑,也最關鍵的。
他必須沉住氣,在這風雨欲來的窒息感中,找到那一線決勝的契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