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震知道這種秘事對方不會輕易透露,隻好坦誠道:“前輩,晚輩并非有意試探,實在是事關重大。我乃青城門下弟子蘇震,師叔李銘坤,畢生心願就是刺殺燕賊朱棣,輔佐建文帝重新登基。可惜上月師叔不幸遭錦衣衛暗算,殁于奸人之手,連屍體都差點沒保住。晚輩發誓要為師叔完成遺願,尋找他生前的故友,共商反燕大計。方才見前輩行事,不像普通人,猜測是師叔的同道,故冒昧詢問,求前輩成全!”他說着,眼睛都紅了,聲音裡帶着點哽咽,怕對方不信。
酒客臉色一正,往前走了兩步,眼神銳利得像刀,上下打量着蘇震:“胡說八道!李銘坤武功高強,江湖經驗老到,行事謹慎得像隻老狐狸,何人能暗算他?你說你是青城門下,師從何人?拿什麼證明你的身份?别是錦衣衛的探子,故意來套我的話,想把我引出來!”他手還按在刀柄上,随時準備動手。
蘇震趕緊解釋,語氣急切:“師叔是不慎中了王國鋼的‘幽蘭散’,被錦衣衛包圍,寡不敵衆,最後與敵人同歸于盡的!家師近年隐居丹山,不問世事,他老人家吩咐過,名諱不便告知,還望前輩見諒。若是前輩不信,晚輩願将青城劍法的最後三招演示給您看——這三招是青城不傳之秘,非門下弟子,絕不可能學會,就算偷學,也隻會形似神不似!”
他說得沒錯——青城派的“松風劍法”雖名動天下,江湖上不少人見過招式,卻隻知其形,不知其神。特别是最後三招“道分陰陽”“降魔衛道”“天地歸一”,不僅需要将劍法練到一定火候,還得品行端正,師父才會傳授,外人根本學不會,就算學會了,也發揮不出威力。
蘇震抽出照膽劍,劍身在陽光下泛着寒光,像條銀色的龍。他深吸一口氣,略一運氣,體内的白虎之力緩緩運轉,将劍往空中虛劈——隻聽“嗡”的一聲輕響,空氣都被劈開,形成一道無形的氣浪,三丈開外一棵一抱多粗的老槐樹,應聲從中分為兩半!更奇的是,一半樹幹完整無損,連樹皮都沒掉,另一半卻被劍風攪成了碎屑,像被粉碎機碾過似的,飄得滿地都是,正是青城不傳之秘“道分陰陽”!
接着,蘇震劍往上挑,手腕飛快轉動,劍花挽得像朵綻放的花,随即急速刺出,大喝一聲“降魔衛道”!照膽劍瞬間化為一片光影,密密麻麻的,像張劍網,劍氣所到之處,面前一塊半人高的巨石,瞬間變得百孔千瘡,最深的劍痕竟有三尺多深,碎石簌簌往下掉,像下了場石頭雨。
他正要使出第三招“天地歸一”,準備将旁邊的小土坡劈成兩半,酒客突然喊道:“少俠住手!我信了!不用再演了!想不到青城門下,竟有如此年輕的高手,李銘坤有你這樣的師侄,也該瞑目了!”他語氣裡滿是驚歎,手也從刀柄上移開,顯然是徹底相信了蘇震的身份。
蘇震收劍入鞘,動作行雲流水,拱手道:“前輩肯信晚輩,多謝!晚輩不是有意炫耀,實在是事關重大,不得不證明身份。”
酒客這才松了口氣,臉上露出歉意,拱了拱手:“方才多有得罪,還望少俠莫怪。我叫羅濱,江陽人氏,本在建文朝為官,任兵部主事,朱棣篡位後,我心中不平,便辭官離去,在山東定居,暗中聯絡仁人志士,伺機反燕,一住就是十餘年。雖與李銘坤未曾見面,卻時常書信往來,是神交好友,此番回來,一是為了侄兒羅浩大婚,二是想去川黔交界拜會李銘坤,共商反燕大計,沒想到”他歎了口氣,眼神裡滿是惋惜,“竟得知他遇害的消息,真是天妒英才!”
蘇震心裡一喜,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師叔的故友,像在黑暗中找到了光,趕緊道:“羅前輩,能遇您,真是太好了!師叔生前曾說,讓我去江陽方山雲峰寺找一位故人,說那位故人知道羅盤的秘密,不知您可知曉此人?”
羅濱搖了搖頭,眉頭皺了起來:“雲峰寺的故人我倒不清楚,不過李銘坤曾在信中提過,他有個好友藏在寺中,負責保管一些重要之物,可能就是你說的故人。等我參加完侄兒的婚禮,陪你一起去看看便是,正好我也想拜訪一下這位朋友。”他頓了頓,又道,“對了,方才在酒桌上寫‘建’字,确實是關于建文帝的。我知道皇上的下落,他老人家現在隐居在雲南的一座寺廟裡,身邊有幾個忠心的老臣陪着,隻是他老人家不願意見外人,怕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,故不能告知你具體地址,還望你體諒。”
蘇震連忙點頭,語氣誠懇:“前輩放心,晚輩明白!隻要皇上安好,總有機會再見。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雲峰寺的故人,解開羅盤的秘密,為反燕做準備。”
羅濱笑了笑,拍了拍蘇震的肩膀,力道不輕不重:“三十餘裡外就是江陽城區,也是我的故居,那裡有不少反燕的同道。我那侄兒羅浩,也是青城門下,跟你算是同門,拜在斷虹子掌門門下,武功還不錯,就是有點莽撞,跟你師叔年輕時很像。他大婚在即,你要是沒别的事,跟我一起去喝杯喜酒?也認識認識其他同門,以後反燕,多個人多份力,還能嘗嘗我家釀的米酒,比酒樓的泸州老窖還好喝!”
蘇震眼睛一亮——既能參加同門的婚禮,認識更多反燕志士,又能喝到好酒,簡直是兩全其美!他趕緊點頭,像小雞啄米:“多謝前輩!晚輩願意同往!能認識同門,還能喝到前輩家釀的酒,是晚輩的福氣!”
兩人一起往江陽城區走,羅濱邊走邊給蘇震講李銘坤的往事——比如李銘坤當年在貴州智鬥土司,用“流雲指”點了十幾個衛兵的穴位,還搶了他們的酒喝,最後把土司的酒窖都搬空了;又比如李銘坤寫的詩,比鐵砺還爛,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”能改成“床前有月光,像塊白冰糖”,卻總愛到處炫耀,讓朋友點評,點評不好還不高興。蘇震聽得津津有味,時不時笑出聲,心裡對師叔的敬佩又多了幾分,也更堅定了反燕的決心——一定要完成師叔的遺願,讓朱棣付出代價,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。
路上,蘇震摸了摸懷裡的黃龍珠,寶珠還帶着體溫,溫潤如玉,又看了看腰間的照膽劍,劍穗子輕輕晃動,像在鼓勵他。他心裡暗暗想:“師叔,您放心,我一定會找到雲峰寺的故人,解開羅盤的秘密,聯合更多同道,推翻朱棣的暴政,為您報仇,也為所有被他害死的人報仇!”風一吹,樹葉“沙沙”響,像在回應他的誓言,陽光透過樹枝灑下來,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,照亮了他前行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