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他下定了某種決心,猛地轉身,沖到客廳的電話機旁,一把抓起了聽筒。
在黑暗中憑借記憶,急速地按下一串爛熟于心的号碼。
電話響了很久。
就在李衛國以為沒人會接的時候,聽筒裡傳來一個睡意朦胧、極度不耐煩的蒼老聲音。
“誰啊?這他媽大半夜的,家裡死人了?”
聲音的主人,是龍科院另一位物理學界的定海神針,張建民。
一個脾氣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還硬的老家夥。
也是李衛國鬥了一輩子,也交情深了一輩子的老朋友。
“老張,是我。”
李衛國的嗓子幹得像是在冒煙。
“李衛國?”
電話那頭的張建民愣了一下,随即火氣更大了。
“你有病啊!看看現在幾點了?天塌下來了?”
“差不多。”
李衛國言簡意赅地回了兩個字。
張建民那邊沉默了。
他太了解李衛國了,這個老夥計嚴謹刻闆了一輩子,比挂鐘都準時,絕不是一個會半夜打電話開玩笑的人。
“出什麼事了?”
張建民的語氣嚴肅了些許。
“你現在,立刻,馬上到我家來。”
李衛國一字一頓地說,語氣裡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什麼?”
張建民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我說,讓你滾到我家裡來。現在,”
李衛國加重了語氣。
這下徹底點燃了張建民的火藥桶。
“李衛國,我操你大爺的,你是不是老年癡呆提前發作了?大半夜把我從床上叫起來,讓我滾去你家,你家有金礦啊還是你老婆要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