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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枝雨的老家在北方。
她落地泰安市後,沒有立即去看心心念念的泰山,身體每況愈下,有的時候渾身疼痛難忍,多數時間躺在酒店。
心頭總是遺憾的。
人生前二十年隻求溫飽,死前才想好好為自己而活。
但她的身體做不了太多事,這一生已經沒有任何辦法。
她躺在床上時接到了簡薄的電話。
因為害怕從他口中聽到更無情的話,所以當了逃兵挂斷。
明明已經說了再見,那就再也不要見面了。
有時候,她會覺得自己是恨簡薄的。
恨他利用自己的真心,恨他絕情,恨他心有所屬。
但她本就是個低到塵埃裡的人,活得沒有尊嚴。
再恨一個人,也就隻能這樣了。
她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。
簡枝雨注銷了微信,又去辦了一張新電話卡。
到第六天,她不再嘔吐,有些精力,出門坐上纜車,一路到了泰山山頂。
看日出的人有不少,她來得遲,最佳位置被占據。
前方父母安慰吵鬧的小孩,沈枝雨不覺得煩人,反而流露羨慕目光。
她生下來時就被遺棄在醫院,沒有見過親生父母。
這些孩子幼年時就能看到的風景,是她曾經無數次的夢寐以求。
日出很美,美得她想流淚。
沈枝雨跟着舉起手機拍照,可惜手機像素差,拍出的照片糊得厲害。
她最後也就放棄了,隻拍了一張自己和日出的合照。
看過日出,就不再覺得人生有遺憾。
沈枝雨登上下山的纜車,車門關上,一道熟悉身影忽然闖入她的視線。
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,趴在玻璃上仔細确認。
是簡薄。
她努力地看,想把他的身影印在心底。
簡薄正在人群中瘋狂尋找沈枝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