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渾身濕漉漉地爬上岸,筋疲力盡地躺在一棵桐樹下,閉上了雙眼。
夜風輕拂,粉白的桐花飄飄灑灑地落在他身上,香氣更濃。朦胧中,耳邊似又聽到有人輕笑,蓦然睜開眼,不是林月兒是誰?
她一襲輕紗,恍若月中仙子。
她揶揄地望着他,仿佛在說:“我就知道你不敢。”
“誰說我不敢!”胸中那團火又再次燃燒起來,燒得更旺。
“追命修羅”又何曾怕過什麼?他咬咬牙,終于伸出手去,一把将她攬入懷中。
軟玉溫香,傾國傾城。
整個山莊的鮮花加起來,也比不上懷中這個女人的嬌媚。
光耀大地的那輪皓月,此刻竟也黯然失色。
她比春水更柔軟,比美酒更令人沉醉。
肖陽已經情不自禁。
晚風輕輕吹拂着,一隻夜莺突然驚起,撲棱棱飛向遠方。
花瓣揉碎了一地,碾落如泥。
肖陽的喘息還未平息,胸口突然一陣刺痛。
他驚怒地推開林月兒,卻發現胸前插着自己那把修羅劍。
這一劍刺得又重又狠,直沒入柄,劍身從後背穿透出來。
林月兒在冷笑,她的笑容比暗夜的湖水更冰冷。
肖陽難以置信地望着她,心髒一陣絞痛。
越來越痛,越來越痛——
他突然驚醒過來。
夜風依然那麼溫柔,夜莺還在唱歌。
原來隻是南柯一夢。
美夢還是噩夢,連肖陽自己也分不清。
他苦笑着,心中百味紛雜。
夜,終于漸漸過去,東方的天空已經泛出澄潤的清白。
遙遙吹拂的涼風,帶來蓮葉蘆荻的清香。湖面上湧起淡淡的白色霧霭,像極了一個輕淺的浮夢。啁啾的鳥語,卻一聲接一聲地響起,輕輕蹦跳在耳畔,歡快而又無情地打破夜的遺夢。
踩着清晨的露水,披着一身淡紫的霞光,肖陽拖着疲倦的身子走了回去。再次見到慕容煜時,卻發現這個讓他擔心了一晚上,讓他跟林月兒起了激烈沖突的人,除了臉色還有點蒼白外,就跟平常一樣,再也看不出半點受刑的痕迹。
昨夜那般酷烈的痛楚,仿佛都已随着朝陽的升起魔幻般地消失了,連肖陽都不得不承認:“焚心”,的确是種很奇妙的毒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