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分手在那個秋天(第1頁)

分手在那個秋天

我走在那個下雨的秋天,我的愛被你摧毀,留給我的是最傷痛的紀念。忘不了曾經相戀,我傷在那個蕭瑟的秋天,你的愛随風飄遠,留下的淚水打濕你相片…

我隻是難過不能陪你一起老

《當我陪你一起老》的歌聲在夜晚和着酒吧裡暧昧的燈光慢慢飄起來的時候,我聽着聽着,就會哭的。

殷家浩叫我色女,我稱他色男,提到愛情會異口同聲的說"惡心不你!”的一男一女,常做的事就是經常遊蕩在不同的bbs上,裝成陌路人相互吹捧,私底下偶爾相互取笑。

我一直把我和殷家浩的關系定位為藍顔知己。所謂藍顔知己,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,就是男密友,就是那種比一般朋友更進一層關系,但又不可能發展成愛人的男友。高興的時候,殷家浩叫我小楚楚,我叫他py-boy。據說早在中學時代,他就已經是浪蕩子弟并成為浪蕩子弟中的風雲人物:紮無數個耳朵眼,穿鼻洞,用圓規改裝牛仔褲,挑出線頭,東破一塊西破一塊。腰間一條銀鍊橫挂了錢包和手機套,零零碎碎地胡亂塞到屁股兜裡。酷斃了!殷家浩形容起來的時候兩眼放光,可是無論他怎麼描述我都不能夠在腦海裡勾勒出他曾經的形象,如今的殷家浩是溫文爾雅的男子,穿天藍的棉襯衫配黑色的西褲。在熙來攘往的步行街上開着一家叫“藍色冰點水”的酒吧,以此來虛度光陰。

我還記得我們相識那天的情景,那是我剛到北京的,遞給他一張購房表格,讓他當面填寫清楚之後,向他莊嚴宣布隻需三萬元他就能和袁怡住進兩室一廳的新房了。石醫生稱謝完正待告辭,工會主席一把拉住他,追問婚期,并說這碗喜酒是一定要喝的。石醫生先說打算等袁怡出國回來後再辦,老頭兒馬上說了一大堆諸如夜長夢多之類的逆耳忠言。他隻好改口說其實是想簡辦,并議定第一份喜糖必送給這位善良的老頭兒才罷。

出得門來,石醫生想袁怡的計策實在高明得有限,擔心她到使館大有被識破的可能。卻不料她此行竟未遇一點麻煩,很快拿到了簽證。細問之下,方才得知,負責簽證的老外換了一新面孔,多半亦是新手,尚未能有如前任那般察言觀色刨根求底的功力,隻知通過已婚未婚下判斷,故此袁怡得以過關,可謂有幸。

目的達到,袁怡提議一起去飯店慶祝。因為高興,兩個人都喝多了些。“唉——”袁怡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,然後說道:“我總算看到你這個迂人幹了件聰明事。”

“我笨?”

“不,是迂,迂腐的迂。你平常那樣做有用嗎?”

“做了就有用,盡力而為吧。”

“不累嗎?”

“我看你這樣的人才累,一天到晚想往國外跑,好高骛遠,逃避現實,累嗎?”石醫生反唇相譏。

“不是。”

石醫生有些喝多了酒,寸步不讓:“不是,不是為什麼還要走?美國是好,我承認,可是我們就不能把自己的國家建設成這樣嗎?你其實很懦弱,這種做法就是試圖不勞而獲,你為什麼就不能面對現實呢!”

“你,你冤枉人!”袁怡氣哭了,“你以為我那麼愛到國外去?我是學生化的,可現在在研究所天天洗試管,專業全丢了,你們院裡要是讓你去做勤雜工,你還怎麼拿手術刀,怎麼治病救人?我隻是想出國拿個學位,回來好幹本專業。我們這樣的人,隻要能發揮自己的才能,誰願意背井離鄉?”

石醫生沉默了,的确如今很多像袁怡這樣的人走出國這條路是迫不得已,就如同現在許多大學畢業生不願回家鄉一樣,前些日子報紙就報道有個學化學的女大學生被分配去做公廁管理員。不該怪他們,他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酒杯說:“對不起,我錯了。”

袁怡擦了擦眼淚說:“我們都沒錯。”

這天下午石醫生沒有手術,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想心事。袁怡再過幾天就要走了,不知該送她些什麼。他一向都随随便便的,所以也不知道該買什麼好,他決定下班前問問護士長,請她參謀一下。這時護士長領着一個中年婦女急匆匆地闖了進來。這人石醫生看起來覺得面熟,卻一時想不起來。護士長指着他說:“這就是石醫生,趕緊說吧。”

“您就是小袁的未婚夫嗎?”

石醫生一下子想起來了,她就是那天陪袁怡來醫院的人:“我就是,您有什麼事麼?”

“我是袁怡的同事,姓崔。袁怡她病了,需要很多錢,可是她已經辭職了,單位不管報銷,我們怎麼說都沒用……”

“她人呢?”

“在第一醫院……”

石醫生不等崔女士把話說完,就沖了出去,出門的時候白大褂挂到了門把手上,“嗤——”的一聲,刮了個大口子,他解下白大褂,對崔女士說了句:“謝謝您。”接着就跑下樓去。

他在門口攔了一輛桑塔納,直奔第一醫院,到醫院下了車,快步走向住院部。在值班室他找到了同學小胡問道:“幫我查查你們醫院有沒有住進一個叫袁怡的病人?”

“你說的是不是需要換二間瓣的那個?她住在心外科病房,病例挺特殊的。對了,你問這幹嗎?”小胡回答道。

石醫生愣了片刻,然後說道:“她是我的未婚妻,手術要多少錢?”

“真的?大概要五六萬吧,你别擔心,院裡挺重視的,參加會診的都是第一流的專家。對了,有公費醫療嗎?”

“沒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