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雲抿着嘴唇,銀質面具落上了夕陽餘晖,閃着柔和的光,“不敢。”
白隐懶洋洋地靠在馬背上,吐掉了嘴邊的葉子,葉片翩翩揚揚,落在白隐的腳邊,“沒什麼,你若覺得無趣,也可去遠郊。不過,恐怕你要去的地方遠了一些。”
“哪裡?”
“武昭。”
青雲的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些,現在也隻能通過他的眼神來猜測他的表情了,“當真要在這個時候去武昭?”
“前走三後走四是沒錯,但是,”白隐懶洋洋的語調突然變得正經了一點,“說不定哪一次日落之後便不會再升起來,不相信的事情也并非永遠不會發生。我們沒有太多時間,機會隻有一次。”
“可若是讓冰藍在這個時候得知……”
白隐胸有成竹地擺手,“冰藍這段時日見不到你的。”
看白隐這樣子,似是将所有棋路都已經準備好,青雲思索了片刻點點頭,“我知道了。什麼時候啟程?”
“明日,到時候你便知道了。不要來找我,免得冰藍那發了春的貓亂叫。”
青雲了解他的意思,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最重要的就是避人耳目,“那麼,你要說的都說完了?”
白隐玩着自己的手指頭,又恢複了那心不在焉的樣子,“差不多了……對了,”青雲剛轉身,白隐突然将他叫住,臉上那玩味的笑意在青雲背後格外放肆,懶洋洋地玩味道:“到武昭之後記得替我提親哦。”
本來已經擡腳準備走的青雲又停下腳步,側着身子凝視白隐,“你當真?”
“好像是吧。你記得做就好。”
青雲的嘴唇微微開啟,似乎是有話要說,可那厚重雙唇蠕動片刻卻終是欲言又止。颀長的身影看起來近乎消瘦,在夕陽之中緩緩消失。
白隐伸了個懶腰,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那消瘦的背影。
“王爺當真打算向武昭提親?”
“你信不信?”
藏藍抿嘴淺笑,“藏藍腦子笨,猜不到這等事情。”
“那你猜青雲信不信?”
藏藍沒有說話,跟着白隐的目光看向青雲離開的地方,沉吟半晌之後恍然大悟,“王爺這招高明……”
白隐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,連他白隐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事情,讓他怎麼回答?
“噓……”
臉上得意的笑容在漸漸陰沉的光線下更加邪魅,那修長的手指也愈發好看,不遠處的袅袅炊煙給白隐的臉上增加了一層迷霧般的光輝。
白石病倒了。
侍衛是在森林深處找到他的,傾盆大雨也沒能讓他醒過來,曾經健壯的身體泡在雨水中,枯葉落在他的臉上,整個人全身慘白,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屍體。侍衛将白石送回宮,禦醫診斷的病症是郁結已久心火上浮。
“郁結已久?”楚雲王後搖頭冷笑,這兩日有白澤每日在雲香殿中陪伴,楚雲的病症已經好了許多,連嘲諷的表情都多了生氣。
白澤抿唇不語,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母後,而病倒的那個人卻是自己的父皇,白澤被夾在中間左右不能。
楚雲王後擡眼看出白澤臉上的糾結,“澤兒,是覺得母後很過分麼?”
“兒臣不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