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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個先生的樣子

在母親的督促和身體瘦弱的情況下,胡适并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童年,“小時不曾養成活潑遊戲的習慣,無論在什麼地方,總是文绉绉地”。

家鄉老輩覺得他“像個先生樣子”,于是都改口叫他“糜先生”。這樣一來,胡适就更不能和夥伴們“野”了。所以,兒童時期的胡适,最大的樂趣便是讀書,讀的多是些朱熹集注的宣揚孔孟思想的儒家典籍,以及父親編寫的講述忠孝節義的《學為人詩》和略述哲理的《原學》。

在母親信佛拜神的影響下,兒童時代的胡适心裡,裝滿神佛的觀念。胡适甚至對孔子也搞起了偶像崇拜,成了一名忠實虔誠的小信徒:用一隻燕窩匣子做成一個孔夫子神龛,供在小桌上,每逢初一和十五,便焚香敬禮。母親十分欣慰地支持着兒子的行為。

後來讀書漸多,在儒家思想的影響下,他的神佛觀念漸漸消散,變成一個無神論者。

這事是從讀朱熹的《小學》開始的。他讀到司馬溫公的家訓,其中一段論地獄的話:“形既朽滅,神亦飄散,雖有燒舂磨,亦無所施。”他眼前一亮,當重讀一遍時,他忽然高興地直跳起來:“《目連救母》《玉曆鈔傳》等書裡的地獄慘狀,都呈現在我眼前,但我覺得都不怕了。放焰口的和尚陳設在祭壇上的十殿閻王的畫像,和十八層地獄的種種牛頭馬面用鋼叉把罪人叉上刀山,叉下油鍋,抛下奈何橋下去喂餓狗毒蛇,——這種種慘狀也都呈現在我眼前,但我現在覺得都不怕了。”

胡适開始懷疑,不再相信地獄輪回的鬼話了。不久,他讀司馬光的《資治通鑒》,從中讀到範缜的《神滅論》:“形者神之質,神者形之用也。神之于質,猶利之于刀;未聞刀沒而利存,豈容形亡而神在哉?”

“司馬光引了這35個字的《神滅論》,居然把我腦子裡無數鬼神都趕跑了。從此以後,我不知不覺,成了一個無鬼無神的人。”

經過了這次“思想解放”之後,胡适便不再虔誠拜神禮佛了,但出于對母親的孝順,當着母親面前,他從不暴露自己的想法,也不忤逆母親要他拜神佛的要求。

不過私下裡,他卻偷偷地召集夥伴打菩薩,拔菩薩的胡須。

少年時代的胡适,最大的興趣還是看書,看小說。

一個偶然的機會,9歲的胡适在四叔家的一個不常用的、堆滿廢紙的卧室裡,發現了一本殘破的“法;大量的白話小說,又使他得到初步的白話文的訓練。

因此,他離開家鄉到上海求學時,已經能寫很像樣的文章了。而對于他後來的提倡白話文學和考證小說,也早早種下了根苗。

1904年春,胡适告别母親,随着三哥來到十裡洋場的大上海求學。

他進的,所以被編在。

胡适回到座位,勉強寫了百來個字。

沈先生看後,點點頭,說:“侬跟我來!”便帶他來到,到澄衷學堂以後,更和他結下了不解之緣。

梁啟超的文章“條理明晰,筆鋒常帶情感,對于讀者,别有一種魔力”。從他的文章裡,胡适認識了除孔孟之外更多世界各地的大思想家,汲取了更多先進的思想,起到了思想的巨大啟蒙作用。

胡适自稱“受了梁先生無窮的恩惠”,其中尤以《新民說》和《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》影響最大。

胡适對于《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》的未完成,很是遺憾,忽然又在心裡“替梁任公先生補作這幾章阙了的中國學術思想”的野心種子發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