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擡起頭來沖着我笑,而後問道:“欣喜,你想說什麼?”
我看着他,心裡有很多話想話,可是到了嘴邊,卻隻是說道:“你們好像很熟。”
本來如臨大敵的鐘若狂,對于我的這個回答,多少帶了些蔑視。
我能感覺到他對這個問題的不屑,或者是對缺乏勇氣的我感到不屑。
敷衍的态度從他的笑容裡就能看出來,他說:“從小一起長大,當然熟悉。”
他不是聽不出我問題裡的潛台詞,就像我能聽出他話裡意思那樣。
“你們好熟,你對她很好。”
“我對她當然好,我們從小一起長大,對她好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?”
在他看來,我的問題可能都是多餘的。
我沉默着不作聲,他也沒有再理我,脫了衣服到浴室裡洗澡。
或許是因為淋了雨,我總覺的身上很冷,跑去關了卧室的窗戶,還是覺得身體在發抖。
鐘若狂在浴室裡叫我,聽了半天才明白他找不到浴巾。
但浴巾就在浴室的櫥櫃裡,他不是第一次來,不應該不知道。
我去敲門,門打來,還沒有說話,人就被他拽了進去。
升騰的霧氣讓我看不清他的人,他的手已經把我摟了過去,頭頂花撒上的水簾鋪天蓋地的落下來,鐘若狂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:“白欣喜,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
帶着玩笑的語氣,好像我對他的感情就不配得到他的重視。
我唯有比他更不重視,才不會落了下風,我對着他搖頭,笑的比他還要誇張,我說:“當然不是,鐘先生忘了,我将來是要嫁人的。”
是他說的,将來我有了“夫”,他便放我離開。
好奇怪,他反而不笑了,在花撒下繃了臉看着我。
我的笑容就變的突兀起來,原來假笑也是這樣累人。
他放開了我,轉身抽了洗手台上的浴巾,然後從浴室裡離開了。
那晚上我們兩個誰也沒有說話就睡下了,但其實我們誰都沒有睡着。
到半夜的時候,鐘若狂突然将我拉了過去,窗外偶有閃電滑過,他俯在我的上面,微弱的光亮讓我看到他冷冰冰的面孔。
他說:“白欣喜,你什麼時候變的那麼氣人。”
沒有等到我說話,他已霸道地吻上了我。
後來他在黑夜裡同我說起他和洛水秀的關系,簡短的總結下來,就是洛水秀像他的小妹妹,哪怕後來談過戀愛分了手,但從小寵慣了,看到了就忍不住關心。
潛台詞就是這樣的,他好像也不怕我誤會,可能是覺得我夠大度,不夠大度也能在床上讓我大度。
我一直沒有出聲,等他講完的時候,我才問他:“你将來還會和她在一起嗎?”
那時房裡開了盞壁燈,很暗,但足夠看清他臉上每一個表情。
他從胸腔裡發出一聲沉悶的笑,而後轉過臉來,在我的臉頰上輕輕一捏,臉上帶上輕浮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