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照例為他準備了粗茶淡飯,反正他知道我是個窮嗖嗖的采女,倒也不計較,但我看的出來,他沒什麼胃口。
夜裡,他解開了我的裙帶,我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。
他一個大男人,掌中的力度還不如我,我有些心疼他了。
在他詫異的眼神裡,我柔聲勸谏道,“聖上,您的臉色不好,今夜還是早點安歇吧。”
“無礙的。”
他淺淺一笑,仍舊俯身過來想要親吻我。
他身上淡淡的香氣令我意亂情迷,可我心一橫,仍堅定的推開了他,
“聖上,古籍中說‘以酒為漿,醉以入房,逆于生樂,起居無節,故半百而衰也’,
您是天子,聖體不容有損,妾怎能以一己私欲令您不得安枕?”
“哦?珍珠果然長進了許多,連《素問》都讀過了,如此說來,你為孤準備粗茶淡飯也是故意為之?”
他是個好脾氣的男子,見我擺出一副賢德勸谏的模樣,可能覺得有幾分滑稽。
因此不但沒有責怪我,反而眉眼間的笑意更濃。
我亦莞爾一笑,“五谷為養,五菜為充,飲食均衡才能補精益氣,聖上您平日裡吃的是山珍海味。
妾想着,便是失禮,也需鬥膽為您準備些粗茶淡飯才好,而且——”
我賣了個關子,故意做出委屈巴巴的樣子,“而且妾不過是個采女,也真真是囊中羞澀呢。”
“囊中羞澀?可孤方才聞見你宮中的熏香很是不俗,便是元妃宮中也沒有這般好的香。”
今日翠安宮燃的沉心香,是韓女史托鄉人自邊疆帶來的,因為有萬裡之遙,所以我求了很久,她才答應。
沉心香裡的草木對安神有奇效,見他問詢,我起身自鏡奁裡拿出一個香囊,遞到了他的鼻下,
“聖上您聞聞可是這個味道?妾哪裡用的起什麼好東西,這隻不過是普通的香料而已,
您若喜歡,放在枕下,對安神是極好的。”
“好。”
他接過香囊聞了又聞,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,再睜開時,眼神似乎明亮了許多。
“想不到,珍珠對孤如此有心。”
一番折騰,他的情欲之潮褪去,躺在我身邊,有幾分感觸的道:
“宮中女子無數,孤卻隻記得你的名字,這是不是因為孤與你命格相合的緣故?”
我用手輕輕拍着他的手臂,耐心的哄着他,
“民間哪家生了男孩,為了好養活,便會為孩子起一個低賤的名字,
您是天子,尊貴不容亵渎,所以老天讓卑賤的珍珠入宮陪在您身邊,您啊,日後定是會萬事皆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