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我早早在後宮立了規矩,誰都不必來給我請安。
一是我早起不了,二是懶于應付這些人,然而此次不知為何,竟都來了。
我殿門方開,那一窩人便湧了進來,各種脂粉味也跟着沖進來,直嗆得我連連咳嗽。
“皇後娘娘,您得給姐妹們評評理。”
開聲的容妃自找了個高椅坐,一臉委屈的模樣,泫然欲泣。
“自從宜妃進宮,咱姐妹幾個就沒見過陛下幾面。”她拿帕子偷偷假抹淚。
“就是,那狐媚子不知使了什麼手段,讓陛下夜夜去她那兒。”容妃後面的柳嫔附和道。
“皇後姐姐,按理說初一十五陛下該來您這兒的,可聽說也是去了宜妃妹妹那兒?”
淑妃觀着我的神色試探道。
我拿帕子捂了鼻,滿屋脂粉氣熏得我頭疼。
這一窩人站的站,坐的坐,穿着或粉或綠。
容妃矯揉造作,柳嫔潑辣,淑妃佯裝知書達理,内裡彎彎繞繞多了去了。
我突地想起那日一張白紙般、小白兔似的站在我面前行禮的楚伶仃。
當真清清白白,梨花帶雨我見猶憐,與眼前這些庸脂俗粉倒是形成了強烈對比。
我突然有點懂李臨風為何如此寵幸楚伶仃了。
這些年,又胖又壯的皇後與滿宮将心機寫在臉上的後妃,着實委屈李臨風了。
“陛下寵誰棄誰,是陛下的事,難道還要本宮伸手去管陛下嗎?”我斂眉冷了冷臉。
“後宮榮寵各憑本事,也不是本宮勸勸就能勸得了的,都下去吧。”
縱然這些年我管過李臨風不少,但多是朝政之事,從不管他寵棄誰。
說來也怪,我是皇後,該我攬的責不攬,不該攬的倒攬。
其實這也怪不得我,李臨風一年到頭夜裡來不了我這兒幾次。
每次來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,我瞧着心煩。
要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再對着别人,難道他就不會心煩?
從前我便沒分得他幾夜,對于後宮除了我,他都是雨露均沾。
如今也沒得分,和從前沒區别,我便也懶得管,更不願被人當槍使。
那一窩人見我如此冷厲,很快便不滿地撇撇嘴,低聲說道幾句也便離開了。
隻是那窩人方離開不久,我被脂粉味沖得頭疼正欲去禦花園散散心時,楚伶仃來請安了。
“妾身來遲,還望娘娘恕罪。”細聲細語地低腰請安。
我的頭頓時更疼了些,我睨她一眼:“以後來遲,便不必來了。”
她立時便如驚弓之鳥般跪在了地上,聲如蚊呐:“還望娘娘大度體諒,陛下起得晚,也不要妾身起,才來得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