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牆腰間挂着的青玉粉身碎骨,碎成一地。
看着就很貴。
我肉疼的心一抽,正要好好狡辯狡辯,啊不對,是講講道理。
一擡頭,眼裡映入一張芙蓉玉面,驚得雙目圓睜。
好,好俊的一位仁兄!
仁兄羽冠高懸,丹鳳眼懸膽鼻,唇如花瓣,最妙的是,眼角下懸着一顆小小的淚痣,潋滟奪目,簡直是美色的最佳诠釋!
我一陣暈眩,腦子恍惚間想起夫子教過我的一句詩。
“潇灑美少年,舉觞望青天,皎如玉樹臨風前。”
我“啧啧”感歎一聲,這是杜大家醉中贊美友人風流的詩句,我删頭減尾一番念出來,妥妥的浪蕩女當街調戲美男子。
至少這位仁兄背後的小哥已經怒目把刀拔出了一半。
我頓時讪讪一笑,十分慶幸自己臉上戴着面具。
否則這一丢臉,估計又要成為全京都半年的笑柄。
仁兄卻粲然一笑,竟絲毫不介意般,隻疑惑問道:“詩中是道‘舉觞白眼望青天’,何故突然删了‘白眼’二字?”
我委實沒想到有人被調戲之後不想着打浪蕩子一番,要糾結于一句詩句删不删的,但終究是我理虧,我咳了一聲,裝模作樣道:“公子不知,私以為這詩句講究詞美,韻律之美,詩本就已是極美,這‘白眼’二字加上卻是掃興,你想那畫面。”
我想着逗個趣,這事就過去了,便心一橫,實實在在翻了個白眼。
翻得很是賣力。
仁兄“噗呲”便笑出聲,點了點我:“你這女子,好生有趣。”他想了想,突然伸手來掀我的面具。
我急忙一把捂住,連連後退兩步,“仁兄息怒,我,我這面具掀不得。”
他眉毛一挑,問道:“為何?你戲弄我一番,還藏起‘廬山真面目’了?”
我眼睛提溜一轉,正色道:“其實不然,來年開春選秀,我是這一屆秀女的丫鬟,我家小姐最忌下人牽連了她的名聲,我偷摸出來玩耍松快一番也罷,若鬧出什麼閑話被她知道,就要被打死的。”
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,皺了皺眉道:“你家小姐是哪位大人千金?怎麼如此嚴苛下人?”
“我……我不能說!我家小姐等着我呢,我現在便要走了。”
眼看着天生都要晚了,再不逛花燈,燈都滅了,我心頭急切,隻想着快快擺脫這主仆二人的糾纏。
眼睛一瞅,正正巧看到旁邊攤販是個玉器攤子,便急急走過去,一眼挑個最貴的,打算賠了了事。
不巧那攤販一把扯住我,喝到:“這是一對的,單個不賣的。”
哦豁。
若是平時,這點把戲我必定和這攤販舌戰三百回合,然而今日心急理虧,論價艱難,隻得急匆匆地含淚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