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過她遞來的醫院預約單複印件,白紙黑字,日期清晰。
“還有這個。”
她又推過來一沓現場照片的複印件,是當年案發現場。
那棟辦公樓的天台。
“我托人找了好久才弄到的,不是公開卷宗裡那些。”
照片像素不高,帶着粗糙的顆粒感。
我一張張仔細看過去,忽然,我的目光停在兩張不同角度拍攝的照片上。
一張靠近天台邊緣,另一張在水泥護欄的角落。
分别來看,隻能看到一點點不起眼的褐色碎屑。
但将兩張照片在腦海裡拼接……
“煙頭!”
我低呼出聲。
“是一個完整的煙頭,被踩碎了,碎屑分散在兩處!”
蕭令儀立刻湊近,她的發絲輕輕掃過我手上的照片。
“能看出牌子嗎?”
照片模糊,但那煙蒂過濾嘴部分一點點特殊的暗紋,以及殘存的、極少見的深藍色包裝紙碎片。
像一把生鏽的鑰匙,猛地捅開了我記憶深處的角落。
“……這不是李廠長常抽的牌子。”
我喃喃道,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,一股寒意順着脊椎爬上來。
“他抽本地煙,而這個……”
一個畫面閃過。
很多年前,李歸元剛跟着我跑新聞時,有次熬夜寫稿,他疲憊地掏出一包煙,煙嘴就是那種獨特的深藍色。
我随口問了一句,他帶着點家鄉的驕傲說:“老家那邊的煙廠出的,外面買不到,我媽每次來都給我帶幾條。”
“是李歸元!”
我猛地攥緊了照片,手指因用力而劇烈顫抖。
“這煙……是他老家那邊的特産!外面幾乎沒有!”
蕭令儀的呼吸也屏住了,她立刻又抽出幾張走訪記錄。
“還有這個,我問到了一個當時還在廠裡看門的老工人。他說,那段時間通往天台的鐵樓梯鏽蝕得厲害,有幾級台階都快斷了,他特意放了‘禁止通行’的警示牌。”
“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,北風像刀子,根本不會有人沒事跑上去吹風。”
我們四目相對,在昏暗跳動的燈光下,彼此眼中都映出了那個呼之欲出的、令人發寒的結論。
“所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