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，一道溫潤的男聲穿過嘈雜傳來：“明婉，不是說好一起來看哥哥的嗎？”
李歸元分開人群走來，我的父母一左一右緊挨着他。
三個人親密走來的樣子，真相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。
本來牢牢扶着我的徐晴看到李歸元，神情變得怔忡，眼神裡崩出耀眼的光，嘴上喃喃道：
“歸元……”
僅屬于我唯一的一點溫暖也放棄了我。
爸爸的目光掃過我，那裡面沒有久别重逢的激動，隻有深重的厭棄和毫不掩飾的難堪。
他幾步走到我面前，我嘴唇動了動，那聲堵在喉嚨裡的“爸”還沒脫口而出。
“啪！”
一記響亮的耳光，我整個人被扇得歪倒下去，殘腿根本無法支撐平衡，重重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手掌擦過粗糙的地面，火辣辣地疼。
我試圖用手臂撐起身子，可那條廢腿完全不聽使喚，掙紮了兩次，又摔回原地。
視野裡是無數雙移動的腳，還有低聲的譏諷。
我就那樣匍匐在那裡，像條斷了脊梁的狗。
爸爸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：“燕照野！歸元和明婉顧念舊情想拉你一把，你别不知好歹！”02
我媽别開臉，仿佛我是地上的污漬。
李歸元插兜站在光裡，下颌微擡，早沒了當年跟在我身後讨教時的謙卑。
陸明婉向我伸手，指尖光潔。
“燕照野，起來。”聲音放得又輕又軟。
我紅着眼躲開她的手，咬着牙，拖着那條廢腿，把自己從冰冷的水泥地上硬生生“撕”了起來。
站穩時，身體晃得厲害。
“我可以幫你。”
她看進我眼睛，瞳仁裡映出我此刻的狼狽。
“看在過去的情分上。我不想看你這樣。”
我後背抵住門框，才沒再次倒下。
“不用。我現在挺好。”
我這句話像是徹底惹怒了爸媽。
“好？”
我媽猛地拔高聲音，一把拽住陸明婉胳膊。
“明婉你聽見沒？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！就讓他在這發臭發爛吧！”
媽媽瞪着我，眼裡隻剩厭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