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麼罰她?
這個念頭突兀地冒出來,讓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。
罰她什麼?罰她不小心引起了火災?還是罰她……讓自己此刻心緒不甯?
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,端起已經涼透的茶盞,一飲而盡。
冰冷的液體劃過喉嚨,卻沒能澆滅心頭那絲莫名的焦灼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。
窗外的天色由濃黑轉為墨藍,又漸漸透出魚肚白。
謝玄舟維持着批閱奏折的姿勢,一夜未眠。
當天邊泛起
他認得這支簪子。
程若魚很少戴那些華麗的首飾,這支素銀簪子,卻是她戴得最久的一支。
從前在冷宮時,她就常用它绾發。後來封了妃,有了更多更好的首飾,她卻似乎獨獨偏愛這一支,時常戴着。
他曾無意間問過一句,為何總戴這支舊的。
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?
她微微低着頭,耳根有些泛紅,聲音很輕:“戴慣了……順手。”
此刻,這支“戴慣了”的簪子,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,出現在他面前。
像最後一聲無聲的控訴,又像是一個冰冷的句點。
謝玄舟伸出手,想要去碰觸那支簪子。
指尖卻在即将觸碰到那冰冷扭曲的金屬時,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。
一股寒意,從脊椎骨猛地竄起,瞬間席卷了全身。
他猛地收回手,背在身後,死死攥緊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