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帝……登基後,不得以任何理由……追尋、打擾……‘沈夫人’的生活。”
“違者……非我謝氏子孫……天地……共棄之!”
“沈夫人”,是他為程若魚準備的新身份上的姓氏。
這是他能為她做的,最後一件事。
用皇權,為她築起一道永久的屏障,保她餘生,再無紛擾。
謝念流着淚,再次重重磕頭:“兒臣……謹遵父皇遺诏!”
交代完所有後事,謝玄舟仿佛了卻了最後的心事,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。
他靠在枕頭上,目光渙散地望向窗外,似乎想透過那厚厚的宮牆,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。
他的手,無意識地摩挲着那枚平安符。
嘴唇微微翕動,發出極其微弱的、幾乎聽不見的呓語:
“若魚……”
“這一生……我錯了……”
“若有來世……”
話未說完,聲音便戛然而止。
握着他手的謝念魚,感覺到父皇的手,猛地一松,垂落下去。
那枚平安符,從松開的手心滑落,掉在明黃色的錦被上。
謝玄舟的眼睛,依舊望着窗外的方向,瞳孔卻已失去了所有神采。
溘然長逝。
這位一生功過難評、晚年活在無盡悔恨中的帝王,最終帶着對一個人最深沉的、也是最無望的愛與愧疚,離開了人世。
乾元殿内,哭聲震天。
又是一年春天,草長莺飛。
江南水鄉,一座甯靜的小鎮。
河畔的桃花開得正豔,如煙似霞。
一間臨水而建的小小醫館裡,人來人往。
一位頭發花白、梳着簡單發髻的老婦人,正坐在窗邊,為一個孩童診脈。
她穿着樸素的棉布衣裙,面容平和,眼神清澈,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迹,卻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清秀輪廓,尤其是那通身淡然甯靜的氣質,讓人見之忘俗。
她就是小鎮居民口口相傳的“活菩薩”,沈婆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