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好不容易……好不容易以為擺脫了你。
「以為可以求個好點的職位,活得像個人一點……」
4
他的眸底越來越紅。
終于漸漸再說不下去。
隻有視線如刀子般,仍是死死定在我身上。
我有一瞬甚至感覺,他下一刻就要掉下眼淚來。
十年了。
很多次我與他大吵。
他情緒瀕臨失控崩塌時,我都常會有這樣的感覺。
盡管,我并不曾真的見到他哭過。
我終于再也看不下去,倉皇狼狽避開了他的視線。
耳邊,是他艱澀的茫然的聲音:
「為什麼?
「林夕,為什麼我永遠擺脫不掉你?」
我仍是有點想辯解。
想說我不知道他今晚打算請經理喝酒。
想說我沒有故意在孤兒院裡鬧。
想說是那個女孩先打的我。
想說我要自己租房子,也是真的希望給他多留些錢。
他年底就二十五了。
和他一樣隻讀了高中的同齡男人,許多連孩子都有了。
結婚娶老婆,想娶溫姐姐,總是要花錢的。
我想,我還想說……
可耳旁,是他最後恨極了的聲音:
「為什麼,你總是要跟那個男人一樣,像鬼一樣纏着我吸我的血?
「我甯願身無分文,我隻是想……
「隻是想真的擺脫掉你。」
那些無數句堵在我喉間的話,就終于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。
想想其實他也不是傻子。
王院長願意接下我的撫養權,是圖他給的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