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,他猜對了。
但那樣實在太過不堪的猜想。
他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裡,說不出口。
我才十四歲。
或許,他覺得我還根本不懂那些。
我神情間的疑惑,告訴他我不可能經曆了那樣的事。
良久,他還是信了,沉默作罷。
王院長驚魂未定,心虛不已道:
「算了,那卡就是林先生給的撫養費。
「既然林夕拿走了,就算是還給你們吧。
「這樣鬧騰的孩子,我……
「我也不敢再管了,讓她回這住吧。」
他說完,回身急步慌亂離開。
幾個警察也跟着走了。
喧嚣混亂的走廊,一瞬變得死寂下來。
昏暗裡,天花闆上晾着永遠不會幹的衣服。
散着永遠潮濕的發黴的味道。
就像我與哥哥的人生裡。
永遠竭力想要掙脫、卻永遠擺脫不掉的味道。
陰暗,腐爛,令人窒息。
那個在年少時。
也曾夢想過,要當個救死扶傷的醫生、要買個大房子的哥哥。
如今住在月租五百的廉租房,唯一一張床給了我。
這麼多年。
除了擺在客廳的、那張永遠需要他蜷縮着睡覺的單人沙發。
他連一張自己的床都不曾有過。
我在無盡的如同深淵的死寂裡,再沒聽到他發出的半點動靜。
我甚至想,他大概已經生氣進去了。
我無措而不安地擡頭,迅速看了眼門口。
再對上昏暗裡他看向我的目光。
那眼底的冷意和恨,似乎又添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