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是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,再歸于沉靜。
哥哥應該是睡下了。
無論今天過得有多糟糕,明天他照樣要七點起床去上班。
卧室門壞了,門關不嚴實。
這樣小的一個出租屋,我隔着門縫,甚至能聽清他的呼吸聲。
那呼吸漸漸低沉平穩,他睡着了。
我看着窗外沉沉的月色,直到天光大亮。
門外傳來聲響,穿衣洗漱再是做早餐的聲音。
約莫半小時後,是玄關門打開再合上的聲響。
我下床去客廳。
看到放着早餐的餐盤下,壓着幾張十元紙币。
是我每次放假在家時,哥哥出門前留給我吃午飯和晚飯的錢。
窗台上擺着一隻陶瓷花盆。
是溫姐姐被爸媽帶回老家後。
自己學了陶藝,親手燒制了偷偷寄給哥哥的。
她曾跟哥哥說。
以後結婚了住到一起,就在窗台上多種些花。
生機勃勃的花,能給生活也帶來希望。
她随着花盆一起寄來的,還有簡短的一封信件。
說先将婚房的花盆寄來,要哥哥等她再勸勸她爸媽。
但哥哥給她回了信說:
「我不想跟你結婚了。」
那之後,溫姐姐給他打過幾次電話。
我隔着門,隐約聽到他們的争執聲。
或許,也不算争執。
我聽到的,隻有溫姐姐模糊的嘶啞哭泣的聲音。
哥哥除了極簡短的一兩個字,隻有沉默。
那之後,溫姐姐的信件和電話,就都沒有再出現了。
可說着不喜歡她了的哥哥。
卻将那隻花盆,在窗台上擺了一月又一月。
花盆裡種了蝴蝶蘭,是溫姐姐喜歡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