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謙平靜地看着袁遺,道:“袁某沒了?汝南袁氏,什麼都不是,此刻是本朝禦史,為無數百姓伸冤,無數官員見?了?袁某渾身發抖。”
“汝南袁氏根須皆在,源遠流長,卻在山裡吃野菜。”
“看你這麼着急冒險見?袁某,想必從荊州帶走的糧食吃了?三年,終于吃完了?,吃野菜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年冬天。”
袁遺渾身發抖。
袁謙冷冷地道:“想要活命,就?找個縣城投降吧,在農莊辛苦些,怎麼也不會餓死的。”
“至于其他就?不要想了?,時代?已經變了?,你引以為豪的一切在本朝都是狗屎。”
袁遺踉踉跄跄地出了?衙署,曾經熟悉無比的洛陽早已找不到?一絲以前的痕迹。
他擡頭?看着太陽,烈日不曾溫暖他冰涼的身體和血液。
“豈能如此……豈能如此……”袁遺喃喃地道。
衙署中,袁謙負手而立,王朝更疊,天下大變,總有一些遺老遺少明明已經被時代?淘汰了?,卻死死地抓住前朝臭不可聞的榮耀不肯放手,開?口閉口就?是“我家?是前朝皇後一族”、“我家?是前朝武狀元”。
偏偏時常有一些遺老遺少陰差陽錯真的翻盤了?,大肆宣揚前朝的偉大。
袁謙感受着炙熱的陽光,本朝皇帝胡輕侯可不是那種會任由遺老遺少大肆宣傳前朝的白癡,任何懷念前朝的人縱然不曾被胡輕侯砍下腦袋,也會在集體農莊種一輩子地t?。
一個官吏走了?過來,道:“袁州牧,去交州的船已經準備好了?。”
袁謙點頭?,取過紙筆寫了?封信給荊州的月白。
“本朝大業容不得一絲私情。”
她吹幹了?墨,笑了?笑,将信封好,道:“我們走。”
她已經是交州牧了?,陛下剛取了?交州就?迫不及待的定州牧,這交州的重要性?不言而喻。
袁謙身上?的鋒銳又?濃烈了?幾?分,為了?本朝的大業,交州絕不能有失!
……
十餘日後,荊州。
月白笑了?:“袁謙是多麼的不信我啊。”,盡在晉江文學城
月白不曾發力攻打荊州楊休留在山區的殘餘勢力,是因為荊州大部分兵力都用來種地和戒備徐榮的數萬關中人了?。
黃朝的糧倉就?是無底洞,每次費力填滿了?,眨眼?就?空蕩蕩了?,月白怎麼可能不顧耕種,派遣大軍進入連綿的山區剿匪?
她冷笑着,不入深山剿匪還有另一個血淋淋的打算。
山區多有山民無視朝廷,不服王化,這些山民與楊休的餘孽相遇,又?會如何?
月白絕不信山民與楊休的餘孽可以聯合起來,山裡本來就?缺少耕地,吃食緊張,怎麼可能包容楊休的餘孽?
月白隻是下令每年春耕秋收之?時小股官兵如山燒糧和剿匪,就?足夠将山民和楊休的餘孽盡數耗死。
月白有些得意,三年來看似沒有什麼驚天動?地的剿匪大功勞,其實山民和楊休的餘孽每一日都在流幹身上?的鮮血,用不了?多久就?會完蛋。
她回顧左右官吏,道:“本将軍怎麼可能徇情枉法?汝南袁氏若是投降,但凡手中有本朝将士鮮血的,盡數殺了?,其餘人一律在農莊種地。”
任峻茫然看月白,大驚失色道:“什麼?農莊?農莊的收成?怎麼了?!”
月白盯着為了?新耕種的占城稻而幾?日不曾好好休息的任峻,認真地道:“來人,送任峻去好好休息,他馬上?就?要暈倒了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