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明和鐘菇兩人從車上拿出鐵鍬,他們往手心裡啐口唾沫,開始在空地上一鍬一鍬地挖了起來,中間挖累了就輪流休息一會,花了很成時間,他們才最終把墳挖好。
鐘明卸下牛車,跟鐘菇一起把棺材一點點地挪到土坑裡,或許是路上太過颠簸,也或許是他們剛才搬的時候不小心,當棺材被放進土坑的時候,鐘菇忽然發現剛才棺材的蓋子竟開了一個角。
"哥,你看這裡!"鐘菇指着缺口,對鐘明喊道。
正準備填土的鐘明回頭看去,他見棺材蓋開了個小口,臉色頓時一變,沉聲道:"沒事的,估計是路上把釘子颠開了,重新蓋上就好了。"
說着,他就跳進了土坑裡,下意識地通過棺材露出的口子向裡面看了一眼,隻見師傅兩眼緊閉,面容安甯。
和醫院時一樣。
仿佛下一刻就要睜開眼睛。
鐘明不敢多想,他用兩手抓出棺材蓋,肌肉一塊塊地繃着鼓起,猛地一拉,棺材重新合上了。
隻是,不清楚是不是他的錯覺,就在棺材合上的一刻,他隐約看見師傅原本朝向裡邊的臉,不知什麼時候,竟然朝向了他這邊。
這種時候,這個地方,人最怕會胡思亂想,他連忙對着合上的棺材拜了拜,雖然跳出土坑,一言不發地跟鐘菇一起,向土坑裡迅速填土。
午後的崗地山風陣陣,吹拂着漫山的野草,讓疲憊的兄妹倆都感到了一絲凄涼。
劉主任終于下葬完畢了,一座新墳就這樣出現在山崗的空地上,與四周那些一座座的土墳相比,顯得很不起眼。
"師傅,您老别見怪。"鐘明看着墳墓,用了尊稱,他拿出汗沾土灰的大糙手擦擦眼睛,哀痛地說道:"這次來的匆忙,隻能先給您寫個木頭的墓碑,等明年來看您的時候,我會給您換個石頭的新墓碑。"
說着便拿出一塊寫好字的木牌,釘進了墳包前的土裡。
做完了這一切,鐘明跪下來磕了三個頭,認認真真地祭拜了一會,他叫上鐘菇,兩人坐着牛車緩緩下了山崗。
耳邊的風一直在吹着,讓人想睡覺,鐘菇拍了拍有些酸痛的胳膊,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,她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眼墳包,然後她便僵住了,一股尖銳的寒意爬上她的
後背,纏住她的脖頸。
隻見劉主任那個小墳包的前面,豎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墓碑。
鐘菇一把抓住鐘明趕牛車的手:“哥,我們快點走!”
鐘明問她怎麼了。
鐘菇把驚懼的臉埋進臂彎裡,身子哆嗦:"别問了,快點就是了。"
她的一隻手伸到褲兜裡攥緊符篆,嘴裡神神叨叨:"得弄一打,得弄一打……"
澡堂裡
陳子輕泡得臉跟脖子都像蒸熟了,胸口也是一片紅,他靠在池子邊沿,腦子昏昏地打了個哈欠,前面有一個老工人一頭紮進了水裡,半天都不出來。
陳子輕坐起來點想,不會淹死了吧?
他正要喊宗懷棠,餘光無意間瞥到門口,那個老工人正往這邊來。
陳子輕使勁拍趴在池子邊午睡的男人:“宗懷棠,我不洗了。”
宗懷棠的背上讓他拍出了紅掌印,火辣辣的疼:“又看到什麼了,這麼發神經。”陳子輕不想說。
出了泡澡池,宗懷棠摸摸陳子輕的腰窩,流氓樣地摩挲了好幾下:“你身上黏黏的沒洗幹淨,去隔壁沖一下。"
陳子輕搖頭:“我不去,你就讓我黏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