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看一路車馬行人看得興起,他迷茫地捉住要往下掉的那兩樣東西:
“又讓我趕啦?”邢剪寬袍前襟不羁地松垮着,腿交疊着盤在一起:
“你非要坐這,不趕車幹甚,直走到驿站,趕吧。
純粹是看不慣小徒弟清閑。
陳子輕揚鞭在半空甩了一下,他在馬匹提速的颠動中喊道:
"那你去馬車裡!"
邢剪鼻子出氣:
“馬都跑起來了,你讓師傅去裡面?怎麼去?用嘴去嗎?你是不是要看師傅摔成王八?"
陳子輕:
"……"
打又打不過,說又說不過,他邊拉缰繩降速,邊在心裡吐槽。
過不了一會,邢剪掀開竹簾進馬車,腰背弓出憋屈的弧度向裡鑽的瞬間,左掌假肢在小徒弟的發頂揉了一把,在他反應過來前放下了簾子。
靠着車壁的曹秀才倉皇擦拭眼淚:
“邢師傅。”
邢剪大刺刺地坐在對面:
“你不在清早讀書扯你那些歪道理,義莊清淨多了。”
曹秀才心中并未産生一絲不快,道不同不相為謀,他從前争得面紅脖子粗是在護讀過的書,後來發現他沒資格護書,所以他便不争了,再不争了。
正當曹秀才要為過去的行為道歉時,他聽邢師傅道:
“我家老幺多在乎你這個好友,你該比外人更清楚。"
曹秀才頓時羞愧難當:
“曹某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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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秀才擡了擡頭,見對面人雙眼長有幾條血絲:
"邢師傅你也……"
“這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。”邢剪撩他這邊的布幔向外看,
“我如何都不是為你。”
曹秀才尴尬地咽了口唾沫,輕言輕語道:
“我感激崔兄,也敬佩他,對他心懷愧疚,如果不能彌補我的過錯,我怎會走呢。"
邢剪對着漫天日光,突兀道:
“情是何種滋味?”
曹秀才怔了下,大老粗竟然會為他這個問題,當真是世态多變,他喃喃自語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