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母的唇角帶着點不滿扯了扯,花瓶是古董,小幾千萬,價不高,卻是她很喜歡的一個,早年收來的了,但她沒把這些信息甩出來,隻說:“街坊四鄰的,談錢生分,況且這也不是錢的事。”
章女士說:“那我改天挑一個送上門。”
“你去病房看看。”謝母突兀道。
章女士去看了,她會意地返回:“我家阿簾太意氣用事。”
“他把易燃,一堃,我家謝浮,我兒媳全給傷了。”謝母都說笑了,“你兒子真的是,都不顧後果的,你們領回去吧,我兒媳醒來不會想看到他。”
末了又拿出鄰居長輩的口吻:“也别打他,不是三五歲的皮孩子了,還是教育為主。”
章女士笑着說好。
家族利益在前,大人顧慮得多,到目前還是維持在小孩子打打鬧鬧上面。
随時都會變質,差不多快到臨界點了。
遲簾不願意離開病房。他爸要叫保镖把他打暈,他媽沒同意這個措施。
“阿簾,我們給你十分鐘。”章女士看腕表,“時間到了,你自己走。”
遲簾置若罔聞。
章女士在他耳邊說:“你奶奶在樓下病房等你。”
遲簾一頓,他啞聲:“顧知之醒了我就走,醫生說他半小時之内就會醒,快了,隻要一會。”
“那好。”章女士出了病房。
遲簾癡癡地凝望着病床上的人,俨然就是個瘋魔了的前任。
而病人的現任始終坐在窗邊。
……
孟一堃頻頻看手機,他尋思半小時該到了,顧知之怎麼還沒醒。
病房流動的浮塵不知怎麼凍住了。
謝浮的瞳孔突然緊縮,他渾身上下被電擊似的抽動,兩片蒼白的唇小幅度地張合,無聲地發出兩個字:“吐了。”
下一刻就是遲簾發瘋的吼聲:“醫生——醫生——”
季易燃沖到病床前把人側過身,遲簾大力将他推開,看也不看他就用手去接嘔吐物。
門口的孟一堃騰出位置讓醫護人員進去,謝家父母往裡沖,遲家也要去病房,謝浮在看窗外夜景,玻璃窗上映着他略顯幽暗的面孔,他靜得可怕。
病房裡一團亂。
病人昏迷期間嘔吐,疑似腦部有出血或者腦梗,緊急送去檢查。
所有項目都查了個遍,沒有那兩種現象。
但就是沒意識,醒不過來。結果讓人始料未及。
季家來人請小少爺回去,季易燃隻能在那個人生死未蔔之際離開,這個情形再次逼他認清現實,他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具備。
隻能克制,長時間的克制,不能再犯錯。
他破了家規要受處罰,三五天都不可能下床自由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