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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把還要追過去罵的二嬸拉進門。
二嬸這才把戰火停下來:“南星,死雞我留着自己吃,給你的是好雞腌的。”
陳子輕說:“死雞不能吃的吧。”
“那是凍死的,又不是病死的,有什麼不能吃,我已經吃過了,香的很。”
陳子輕弱弱地說:“你怎麼知道是凍死的?”
二嬸橫眉豎眼理直氣壯:“我說是凍死的,就是凍死的。”
陳子輕抽抽嘴,行,明白了。
半個鹹雞給他放在廚房的牆上挂着,他拿了把剪刀去院裡,按在從塘邊抱回來的石頭上磨了磨,手指揩掉刀刃的鏽迹。
“殺雞啊?”二嬸問。
“不是,”陳子輕搖頭,“我要給津川剪頭發。”
二嬸很是激動:“正月裡哪能剪頭發,這是要死舅舅的啊!”
陳子輕說:“沒事,津川的舅舅已經死了。”
二嬸:“……”也是。
她瞧一眼開着門的小屋,故意把高音量喊:“非得這個月剪嗎,過了正月剪會怎麼着,頭皮就要長蛆爛掉?”
小屋裡沒動靜。
陳子輕護犢子地說:“是我要給津川剪的啦。”
二嬸戳他腦袋:“你也是閑得慌。”
陳子輕可不僅僅是閑得慌,梁津川的頭發長到肩膀下面點,洗一次很麻煩。
梁津川不像腿腳健全的人,随時都可以去小店旁的理發店剪。陳子輕提過多花點錢把理發的師傅請到家裡來,梁津川的态度很惡劣很排斥。
那沒辦法,隻能陳子輕這個嫂子自己上了。
昨晚他在床上數拜新靈收到的禮錢,一毛兩毛的撫平整數了一大摞,他把一半拿去給梁津川,說自己會剪頭發。
梁津川冷冷看他,沒冷嘲熱諷語言攻擊。
于是剪頭發這事就定下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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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去小屋把梁津川推出來,放在太陽光最好的地方。
梁津川眼眸低垂,食指的指腹有一點圓珠筆油。
一塊破布從後面甩到他身前,伴随輕柔的許諾:“你别怕,我不會剪到你耳朵的。”
他面無表情。
感覺自己是個傻逼,竟然坐在這裡,讓身後人給他剪頭發。
梁津川看手上的暖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