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2頁)

元徵:“……岑夜闌!”

他咬牙切齒,冷不丁又吃了一記,身體都抖了抖,難以置信——岑夜闌竟敢當衆鞭笞皇子。元徵帶來的人都吓住了,當中有個親侍方靖,是郡王之子,掙紮着,怒聲道:“岑夜闌,你好大的膽子——”

岑夜闌偏頭看了他一眼,生生止住了方靖的怒罵,方才淡淡道:“如何?”

“這裡是北境,是瀚州城,在這兒,”岑夜闌看着元徵,鞭柄寶石折射出冰冷奪目的光,“就得守軍規。”

元徵屈辱極了,恨恨地盯着岑夜闌,岑夜闌卻眼也不眨地親自抽了元徵二十鞭子。鞭鞭到肉落在脊背,那身錦繡華服破得不成樣,見了血,露出皮開肉綻的後背。

岑夜闌波瀾不驚地看着沉默狼狽的少年人,轉頭叫軍醫:“沉昭,送七殿下回去養傷,禁足半月。”

“其餘人等,杖責六十。”

元徵臉色蒼白,環顧鴉雀無聲的校場一圈,啞着聲說:“岑夜闌,咱們這事兒沒完。”

岑夜闌不置可否。

如今半月之期還未到,元徵竟将岑夜闌的禁足令抛到了腦後。

2

“阿徵,咱們這麼出來,真沒事嗎?”

方靖屁股還疼着,記着岑夜闌的六十杖責,嬌生慣養的少爺什麼時候吃過這苦,心裡對那位冷面将軍也有點怵。

元徵瞟他一眼,說:“你怕了?”

“……誰、誰怕了!”方靖挺起胸膛,不留神扯着屁股上的傷,抽了口氣,“這姓岑的真不是人,膽大包天,連我……你都敢打,也不怕等咱們回去弄死他!”

元徵臉色不好看,冷笑道:“遲早要他哭着求我。”

元徵一向得寵,沒想過這回他父皇竟舍得把他扔到這裡,憋屈得很,又有個岑夜闌處處壓他一頭,元徵渾身都難受,恨不得現在就回京畿。

方靖歎了口氣:“希望我爹和孟相多在皇上面前求求情,早點讓咱們回去,這破地方,我是一刻也不想待。”

元徵擡起眼睛,目之所及是瀚州城寬闊的街道,屋宇鱗次栉比,和繁華奢靡的京畿全然不同,自有一番質樸落拓,熙熙攘攘都是百姓,和樂融融,很是熱鬧。

元徵看着,捏緊手裡的酒杯,沒有說話。

方靖突然一偏腦袋,打量元徵,湊近了奇道:“阿徵,怎麼你這兩天就沒事兒人似的,難道岑夜闌手下留情了?”

元徵面無表情地看着方靖,方靖讪笑着擺了擺手:“……我、我胡說八道。”

元徵煩躁地一口把杯裡的酒都喝光了,他們在瀚州城裡最好的酒樓,說是最好,在這群纨绔金貴子弟眼裡不過爾爾。

他們坐在雅間,門外隐約有人聲,聽見“岑夜闌”幾個字,元徵側耳聽了聽,臉更黑了,都是誇贊岑夜闌如何神勇無匹的,又有人道3在這北境不知有多少姑娘想嫁給岑夜闌,若不是将軍曾言明無心娶妻,隻怕門檻都要被媒婆踏破。

方靖突然笑了聲,挨着元徵,說:“我想起一事兒,十年前岑夜闌進京,聽說聖上原是想将他留在京畿。京城裡的那些人聞風而動,想要和他打好關系,有個人……是誰來着……”

元徵皺着眉頭,他久居深宮,全沒聽過這些風言風語。

另外有個人接嘴道:“我知道,是欽王。”

欽王是元徵的叔叔,風流無度的一位,元徵同他有些來往。

方靖一拍大腿,道:“就是他。欽王府裡養了許多美姬,豔絕京都,”他對元徵說,“當時欽王請他赴宴,岑夜闌喝醉了暫歇在欽王府,有個胡姬爬上他的床,誰知岑夜闌竟醒了過來。聽說當時臉都白了,衣裳不整半分氣度都不顧,落荒而逃。”

元徵想象不出岑夜闌那模樣,哂笑道:“不就是個女人,能吓成這樣,岑夜闌不會是不行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