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不成你喜歡男人?”元徵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,探究地打量岑夜闌,那眼神看在岑夜闌眼裡,幾乎無法忍耐。
岑夜闌想甩開元徵,元徵卻抓得緊,咄咄逼人,笑道:“還是有什麼隐疾?”
“難不成岑大将軍是個女人吧。”
“元徵!”岑夜闌冷聲警告,二人動作漸大,你來我往間竟動起了手,元徵渾得很,招數也渾,一股子要鉗制岑夜闌的勁兒。湖邊石頭滑,二人不留神,咕咚一聲齊齊落了水。
湖水又深又冷,岑夜闌是個旱鴨子,入了水,被元徵糾纏着,嗆了幾口水,頭昏腦漲的,下手就失了理智。岑夜闌的拳頭砸在元徵臉上時,元徵悶哼一聲,舌尖舔了舔嘴裡的血水,也被激起兇性,拖着岑夜闌不管不顧就往水裡按。幾番起落之下,岑夜闌掙紮力道漸小,元徵才覺出不對,匆匆看去,岑夜闌臉色煞白,眼睛都閉上了,他心裡也是一慌。
元徵将岑夜闌拖上了岸,累得氣喘籲籲,渾身都濕透了,身上傷口又裂了,當真是又痛又冷。他盯着岑夜闌,小聲地罵了句,支起身,拍了拍岑夜闌的臉頰:“岑夜闌,醒醒。”
岑夜闌沒有反應,這人也濕淋淋的,發冠亂了,側頭昏睡着,嘴唇發白,竟有幾分不可言說的漂亮。元徵心裡微癢,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右眼的小痣,向下探去,脖頸修長,喉結凸起,确實是男人。
元徵忍不住往下看,胸膛,下身,岑夜闌在藏什麼?他的心跳莫名地變快,想起岑夜闌冷靜的神情如鏡子般碎裂的模樣,喉嚨發緊,上瘾似的,非要探個一清二楚。
5
岑夜闌已經很久沒有過秘密暴露的恐慌感了。他久居高位,身在軍營,頂着一張冷臉,鮮有人親近,更妄談作他想。
隻有一個元徵,有恃無恐又恣意妄為,不懷好意的探究的眼神讓岑夜闌脊背發寒,好像又回到了幼時。
岑夜闌原本不叫這個名字,甚至不姓岑。
他随的是已故岑熹将軍的姓。
七歲之前,岑夜闌吃的是百家飯,同街頭乞兒無異,在邊境颠沛流離數載。至于他的爹娘,早已死在了胡人的彎刀之下,留下岑夜闌一人,有一口沒一口的,野草似的長在這荒涼地邊境。
岑夜闌小時候不覺得自己和别人長得不一樣,直到他碰見了那個老頭兒。
岑夜闌至今記得那雙眼睛,渾濁的,貪婪又惡心,看他時仿佛在看鮮美的肉骨頭。
彼時他正躲着小解,小小的孩子瘦弱不堪,兩隻手揪着褲子,毫無防備地一回頭,就撞入了那麼一雙眼睛裡。
岑夜闌吓了一跳。
老頭兒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個笑,他是流民,穿得破爛,從懷裡掏出個熱騰騰的包子,說:“小孩兒,想吃嗎?”
岑夜闌看着那個包子,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,卻扭開頭不理他,悶頭就要走。天底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,何況,這人的眼神讓他不舒服極了。老頭兒寸步不離地跟着他,湊過來說:“你吃啊,阿爺送給你吃,不餓嗎?”
他靠過來的一瞬間,岑夜闌寒毛都豎起來了,推了他一把就跑。那老頭兒登時就露出兇相,罵罵咧咧的,窮追不舍。
岑夜闌年幼,吓壞了,跑得急,不留神被野草一絆就摔在了地上,還沒爬起來,身上就壓了具男人幹瘦的身體。
他攥着小孩兒的頭發,惡狠狠地笑:“你跑啊,不是很能跑嗎?”
“我看見了,你個小怪物。”他貼着岑夜闌的耳朵,毒蛇似的,五指抓着孩子瘦弱的雙臂,喘着氣說,“長了女人玩意兒的小怪物。”
岑夜闌拼命掙紮,卻被死死地摁在地上,臉貼着枯草,被磨破了也未察覺,隻覺那讓他恐懼的手順着腰胯不斷往下摸,頓時小獸似的尖叫起來。刺啦一聲,褲子被剝了,兩條腿也被強行扒開,岑夜闌聽着那人粗重的喘息,惡心得幾乎想吐,卻抵不過成年人的力量,全無反抗之力。
絕望之際,身上陡然一松,有人蹲在了身邊,摸他的腦袋,說:“孩子,沒事了,别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