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第5頁)

元徵看了他一會兒,岑夜闌不閃不避地看着他,生生看得元徵心頭沒來由地一梗,冷了臉轉了開去。

戰事一開,瀚州城中巡邏的兵卒都多了,百姓早已習以為常,閉門不出。

京城裡來的這幫纨绔卻覺得發悶,隻覺得岑夜闌小題大做,草木皆兵。瀚州是北境重地,胡人年年來犯,從來不曾越過瀚州。戰事既遠,又何必如此鄭重其事,無端聳人聽聞。

可不過三日,隴沙堡失陷,玉屏關僵持不下,這幫纨绔漸漸白了臉,開始坐立難安起來,更有撺掇元徵返京的。

元徵一直不願意待在北境,這回卻不作聲了,被吵得煩了,直接把人踢了出去,冷冷道:“再在這兒危言聳聽,不等胡人,我親手殺了你。”

***

直到那一日,岑夜闌領兵出城。

岑夜闌是北境主帥,尋常戰事隻消坐鎮後方,大可不必他親自上陣。

元徵要求同行。

下人去牽馬了,齊銘一身甲胄,跟在岑夜闌身邊。

岑夜闌沉着臉,冷冷道:“這是上戰場,不是你慣去的獵場演武場,戰場上流矢飛劍,刀槍斧戟皆是無眼,稍有不慎就是身死當場!”

他話裡有藏不住的幾分輕視和不耐,元徵抿緊了嘴唇,冷聲說:“我是監軍,自當随軍同行,岑将軍如此百般阻撓,莫不是心虛,有什麼見不得人的?”

在一旁的方靖本想勸,被元徵一道眼風掃過來,将話吞了回去。元徵一向如此,他當真要做的事,誰都攔不住。

馬牽來了,岑夜闌不想再和元徵争執,他翻身上馬,高高坐在馬背上,直接吩咐親兵軟禁元徵一行人。

元徵沉下臉色,盯着岑夜闌,說:“岑夜闌,你當真以為他們攔得住我?”

岑夜闌一言不發。

眼見着二人氣氛越發劍拔弩張,方靖硬着頭皮上前了一步,輕輕叫了聲:“岑将軍。”

“我保證,我們去了絕對不會幹擾軍務,”方靖說,“殿下的身手您也是知道的,足以自保,我們隻遠遠地看着,不會給将軍帶來任何麻煩。”

“殿下,是不是?”他拿手肘撞了撞元徵。

元徵冷笑了一聲,沒有說話。

岑夜闌的目光落在方靖身上,慢慢地又看向元徵,擡了擡手,橫在他們身前的親兵才撤開。

岑夜闌倏然扯了扯嘴角,看着元徵的眼睛,語氣冷淡又藏着股子刀鋒似的銳利,說:“殿下,戰場刀槍無眼。”

“你可當心了。”

20

大軍開拔,一路疾行。

元徵跟在行伍之中,抓了個副将,問清突然出征的緣由。

胡人拿下隴沙堡,竟直襲北滄關。北滄同是北境重要關隘,北滄告急,昨夜點燃了狼煙求援。

元徵說:“那也不必岑夜闌親自去吧,若是胡人伺機攻打瀚州——”

副将道:“殿下有所不知,一旦北滄失守,瀚州就有可能淪為孤城,所以北滄不能丢,”他猶豫了一下,接着說,“而且,北滄的守将是岑亦岑将軍。”

元徵眉梢微挑:“岑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