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徵眉梢微挑:“岑亦?”
副将卻不肯多說了,擡手行禮說了句“屬下告退”後催馬走了。
元徵捏着缰繩,問方靖:“姓岑,岑家人?”
方靖說:“北境姓岑的将軍,隻有岑家人了。他是岑熹将軍兄長的兒子,世襲的望北侯,按輩分年紀,算是岑夜闌的兄長。”
元徵心中了然,哂笑道:“這麼火急火燎地趕去救援,岑夜闌這是徇私?”
方靖遲疑道:“岑家子嗣單薄,這些年隻剩了個岑亦,他不能死,他若是身死,岑将軍不作為,隻怕會被世人口誅筆伐。當年岑熹将軍将靖北軍交給了岑夜闌就已經很是引人非議了。”
元徵猛地想起岑夜闌的身份,他是岑熹的養子,根本算不上岑家人。
岑熹卻在臨死時越過了真正姓岑的岑亦,将一切都交給了一個養子。
當年就是朝中都多有議論,是皇帝一道聖旨封住了悠悠衆口。這麼多年,岑夜闌承襲岑熹遺願,沒有行差踏錯一步,沉默地守在北境,叫胡人寸步難進,聞風喪膽。
元徵擡頭看着前方岑夜闌挺拔的背影,不合時宜地想,岑夜闌這些年是怎麼過的?
突然,方靖怪叫了一聲,瞪着元徵說:“殿下,你都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你就要跟着他們來戰場犯險?!”他氣得不行,“你、你可真是我祖宗……阿徵啊,你就别和岑将軍過不去了吧。”
元徵淡淡道:“誰和他過不去?我既是監軍,将士沖鋒在前,我卻連戰場都不敢上,算哪門子監軍?”
方靖噎了噎,心想,還能是誰啊,可看着元徵的眼睛,卻不敢再說什麼。他再清楚不過,元徵說是監軍,被發配到這邊境,可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,是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人。
***
岑夜闌到時,北滄關已遭受了數日苦戰,就連岑亦都受了傷。
岑亦長了岑夜闌兩歲,長了張清秀端正的面容,看着像個儒将,他臂上纏着繃帶,眉宇之間有些凝重。
岑亦在軍中素有聲名,隻不過岑夜闌太過出類拔萃,反而顯得岑亦平平無奇。
元徵看着,兄弟二人感情竟然還不錯。
岑亦說:“阿闌,你怎麼親自來了?瀚州情況如何?”
岑夜闌道:“兄長不必擔心,瀚州已安排妥當。”
岑亦将他們迎了進去,元徵是個生面孔,岑亦一想就知道他是誰,當即行了一禮:“七殿下。”
元徵擺了擺手:“岑将軍不用多禮,近日來辛苦了。”
他話說得得體,遠不是在岑夜闌面前胡攪蠻纏的模樣,岑夜闌瞥了他一眼,二人目光不期然對上,元徵咧了咧嘴,岑夜闌面無表情地轉開了臉。
一行人邊入府邊聊,岑夜闌說:“兄長,此次領兵的是何人?”
岑亦擡起眼睛,看着他笑了笑,說:“說來也算你我的老熟人了。”
“延勒?”岑夜闌皺了皺眉,“果然是他。”
岑亦點頭說:“延勒比三年前更難對付了。”
元徵突然問道:“延勒是誰?”
岑亦說:“殿下有所不知,延勒是胡族二王子,有胡族第一勇士之稱。這些年來我們同他交過數次手,此人狡猾狠毒,野心勃勃,一直妄圖入主瀚州,犯我大燕。”
元徵若有所思地“哦”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