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2頁)

方靖直勾勾地盯着元徵,元徵皺了皺眉:“看我作甚?”

方靖說:“孟大人要是見了你這樣,一定很是欣慰。”

“嗯?”

方靖歎道:“阿徵,你長大了。”

元徵面無表情地看着方靖,說:“小岑将軍,撓他!”

方靖的眼珠子轉了轉,對上他肩頭的那隻海東青,聽見海東青振翅聲的刹那,嗷的一嗓子抱頭奪門而出。

***

不過數日,延勒領兵來攻,人馬浩蕩,攻勢之猛,比之岑夜闌初來時有增無減。

雙方激戰了兩天,城下屍體堆積如小山,鮮血浸透了北滄關外冷硬的泥壤。

屋漏偏逢連夜雨,上渭運往北滄的糧草被搶,舒丹竟然棄了上渭,直接截斷了北境諸州的糧草道。

消息傳上來時,岑夜闌臉色沉了下來,岑亦輕聲說:“阿闌,北滄關内的糧草支撐不了多久。”

30

岑亦說:“城中糧草辎重僅僅是依照往年舊例儲備的,這場仗太過突然,沒有想過會打這麼久,而且……”

岑亦說這話時窗外正在飄雪,屋中隻有他和岑夜闌、元徵。岑亦本是來尋岑夜闌議事的,沒想到元徵竟會在,還懶洋洋地躺在榻上翻看兵書,海東青精神奕奕地立在屏風架上,很有幾分威勢。

岑亦意外地看了眼元徵,岑夜闌性子清冷嚴肅,平日裡很不喜孟浪無狀的少年人。

元徵是皇室,東宮之位尚且空着,朝中立儲之聲如潮,若非元徵行事實在荒唐,依皇帝對這位的偏愛,隻怕早已入主東宮。岑家偏居一隅,曆來不涉朝中争奪,岑夜闌恪守岑家家規,對元徵隻有躲的道理,怎麼會如此親近?

思緒轉過一瞬,岑亦的目光在岑夜闌沉靜的面容上轉了一圈,見他放下了茶杯,不知是不是飲了茶水,嘴唇竟顯得分外紅潤。

元徵道:“而且什麼?”

岑亦遲疑了一下,說:“阿闌率兵來援,如今困守在北滄關,亦是一大筆消耗,北滄關雖是重鎮,長久無援,卻也支撐不住。”

岑夜闌說:“延勒處心積慮,隻怕為的就是今天。”

岑亦歎了口氣,無奈道:“他先拿我引阿闌來北滄,而後截斷糧草道,又奪了離北滄最近的鶴山州,為的就是讓我們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。”

岑夜闌沒有說話,元徵皺了皺眉,道:“若是從瀚州運送糧草來北滄——”

“瀚州若要運糧草來北滄關,且不論路途遙遠,必過糧草道。到時,糧草隻怕還沒到,就被舒丹先截了。”

“河東呢?”

岑亦沉吟道:“河東如今自顧不暇,隻怕等糧草運來……”

他說得隐晦,元徵敏銳,明白了幾分,眉頭皺得更緊,道:“事有輕重緩急,司韶英還敢贻誤戰機不成?”

岑亦說:“殿下,大燕邊陲分四地,四地互相掣肘,河東若要幹涉北境戰事,需奏請陛下。”

元徵氣笑了:“等折子送上去,一關過一關,胡人都破關而入了,還打什麼仗!”

“現在給我傳書司韶英,”元徵不容置疑道,“有什麼事情我擔着。”

岑亦看向岑夜闌,卻發現岑夜闌正在看元徵,他收回目光,點了點頭,說:“是,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