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銘猶豫道:“可落雲谷陡峭崎岖,難以攀登,兼之谷中多毒蛇,若是埋伏……”
李景綽直接道:“将軍,我去吧。”
岑夜闌搖了搖頭,說:“奉甯和齊銘去陰風峽。非常時期,難免他不會反其道而行之。那落雲谷……”
元徵看着岑夜闌,明白了過來,他哼笑一聲,卻不言語,果然,就聽岑夜闌道:“就有勞殿下走一趟了。”
李景綽和齊銘都愣住了,說:“這……落雲谷中危險非常。”
元徵懶洋洋地打斷李景綽:“岑将軍都不擔心,你們擔心什麼?”
岑夜闌說:“屆時我會撥一支精銳和殿下同行,相信殿下定能潛在谷中。”
元徵道:“若我們不在呢?”
岑夜闌淡淡道:“那落雲谷就是我和延勒的埋骨之地。”
元徵啧了聲,沒有再說話。
等李景綽和齊銘退出去後,元徵笑盈盈地說:“岑将軍,這是生死相托啊。”
岑夜闌沉默了。
元徵湊近了,笑道:“你就不怕我不管你了?”
“殿下會嗎?”岑夜闌不疾不徐道,“北滄關殿下尚且敢留下,區區一個落雲谷,又豈能難倒殿下?”
元徵說:“将軍這是誇我呢?”
岑夜闌看着他,沒有說話。
元徵笑了聲,說:“好。”
岑夜闌反問道:“殿下不怕我不管你了?”
元徵看着岑夜闌的眼睛,說:“将軍會嗎?”
岑夜闌冷靜道:“為何不會,殿下莫忘了,你我之間尚有舊怨。”
元徵怔了下,慢慢道:“我知你心中對我有恨。”
“我先前确實混賬,你恨便恨吧,不過……”元徵說,“岑夜闌,若是你我從落雲谷回來,你能不能……”
不知怎的,元徵難得生出一點少年情窦初開的忐忑,他說:“對我少一分恨,多一點……一點喜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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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夜闌定了計,可真要将延勒逼入落雲谷絕非易事。
轉眼又過幾日,元徵已快至落雲谷,長路崎岖,偌大北境都籠罩在夜色裡,路上灌草如同鍍上了一層清霜。
山勢極陡,難以攀緣,可他們為了避免打草驚蛇,走的是小道,隻有越過這座山頭才能到達落雲谷。元徵擡了擡手,仰頭看着山頭,身後五千精銳悉數停了下來。
“殿下,休息片刻再上山吧。”說話的是岑夜闌遣來的一個副将唐慶,正當不惑,對北境頗為熟悉,岑夜闌讓他同行,相助于元徵。
元徵點了點頭,唐慶拿了個酒囊給元徵,說:“殿下祛祛寒。”
元徵來了北境這麼些時日,自然知道囊裡裝的都是酒。北境冬天極冷,将士們都會攜帶一壺烈酒祛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