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着,她就走了出去,孟昙看着棋盤,道:“夜裡還頭疼?”
元徵自入京後因着裝瘋賣傻,一直服用禦醫送來的藥,飲鸩似的,縱然有蘇沉昭暗中換了方子調理,可到底傷了身體,留下了夜裡頭疼難以入眠的毛病。
元徵随口“嗯”了聲,孟昙道:“阿徵,聽舅舅一句,這些時日别去看岑将軍。岑将軍手中握有數十萬靖北軍,元珩不敢輕易動他,但是司韶英定會着人守着岑府,你一旦出現,隻怕——”
元徵說:“我知道。”
他擡起眼睛,看着孟昙,語氣平靜,卻透着股子深沉的壓抑,重複了一遍:“舅舅,我知道。”
孟昙看着元徵,歎了口氣,說:“很快就結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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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何?”
蘇沉昭正在給岑夜闌把脈,二人相對而坐,蘇沉昭沒有說話,看得岑夜闌心中有幾分忐忑。
自回京之後難免應酬,又和人動武,盡管一再小心謹慎,可岑夜闌到底是頭一回經曆這遭,還是個男人,又羞恥又有些不知所措。
蘇沉昭慢慢收回了手,擡起眼睛看着岑夜闌,突然撲哧一笑,說:“脈象穩妥,孩子好好的。”
岑夜闌松了口氣:“沉昭,你何故——”
蘇沉昭聽出他話裡的語氣,哼哼唧唧道:“現在知道緊張了?我可沒有見過哪個比你更不聽話的病人了,我操着心,你倒好,我的話你半點都不放心上。”
岑夜闌說:“我記着的。”
蘇沉昭撇撇嘴,道:“我同你講不能沾酒,不能動武,寬心養胎,你記住了嗎?”
岑夜闌自知理虧,輕聲說:“沉昭,我知你擔心我,我已盡量小心了。”
蘇沉昭瞪了他一眼,又歎氣,嘟哝道:“我知道,你們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懂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岑夜闌的小腹上,忍不住伸手将掌心貼了上去,說,“雖說已經滿三個月了,不過你的身子不一樣,還是要當心的。”
盡管岑夜闌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懷孕,可到底還是無法适應,蘇沉昭這麼一碰,腹部都似燒了燒,不自在又窘迫,騰的一下站直了身。
蘇沉昭困惑地擡起臉,望着岑夜闌。
岑夜闌含糊道:“渴、渴了。”
蘇沉昭眨了眨眼睛,當真信了,轉頭給岑夜闌倒了杯水。
岑夜闌喝了幾口茶水才壓下那股子窘迫,道:“沉昭,過兩日你和陸照先去城郊的莊子裡小住幾日,待太廟祭祖之後再回來。”
蘇沉昭皺了皺眉,道:“我不去。”
“聽話。”岑夜闌無奈一笑,道,“元珩如今着我休養,其實是将我軟禁。祭祖那日一旦有異動,這将軍府勢必要動刀兵。”
“趙一青不是已經帶人來了嗎?”蘇沉昭抿着嘴唇,有幾分不高興。
邊軍若無帝王聖旨,不能離開戍守之地。岑夜闌入京之後不久,就和孟昙結了盟,北境軍自清州走水道秘密南下,直赴燕京。
岑夜闌道:“司韶英的河東軍也來了,就陳兵在城外。”
蘇沉昭說:“那我就更不能離開了,刀劍無眼,萬一你傷着了,我又不在,那可怎麼好?”
岑夜闌莞爾,輕聲說:“這京中,誰能傷我?”
蘇沉昭:“你不是讓陸照大哥護着我嘛,我雖不會武,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