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秦的身體在這一刻背離了他的理智,擡起了頭,對上了那雙碧綠的眼睛。
他的孩子有一雙漂亮的眼睛,多情溫柔,專注地凝望着一個人的時候,仿佛眼前人就是他的一切。
可他分明又可以從這雙眼裡看見無情和輕佻,感覺到他的戲谑和不認真。
“你要脫掉你的皮鞋,緩慢地接觸所有的累贅,其實我還挺想看你穿帝國軍裝的,那一定更好看。”
“上面挂滿了代表榮譽的勳章,你的身上會有因為戰事而留下來的傷痕,深淺不一地遍布在你的身上。”
燕秦的喉結不自覺滑動,一瞬間甚至迷惘站在這裡的是自己的第二身軀還是主體。
他是帝國軍銜最高的元帥,肩章和勳章代表了他至高無上的榮譽,他曾為這個國家戰鬥過數百次,身上有着蟲族留下的傷口,機甲沖撞時受到的傷痕。
盡管現在的醫學技術可以幫他祛除掉那些疤痕,但燕秦拒絕了,沒有必要。
他的身體不會展露給任何oga看,也無所謂會讓别人覺得不滿意,每一條傷痕都有它的故事,燕秦偶爾會因為看見它們而回憶起從前。
蔺綏的聲音和視線仿佛具備着某種魔力,燕秦知道他沒有釋放信息素,卻仿佛聞到了那淺淺的浮動着的冷意,像一條細小的蛇,鑽入了他的心竅,順着血液流入他的血管。
他仿佛纏繞在他身上,貼身的緊密的,用手指或者舌尖觸碰着那些在他口中出現的傷口。
“入迷了嗎,好像不錯,那就開始吧,按照我教你的。”
蔺綏笑吟吟,微擡下巴,這個動作像是發号施令的信号槍,昭示着活動的開始。
燕秦順着他的視線向下,愕然發現了舉起的半旗,有些惱怒的難堪。
燕秦遲遲沒動,心裡陷入了交鋒。
他不能,一旦這樣下去,就沒有回頭路了,倘若有一天蔺綏發現了真相,他們應該以何種态度來面對彼此。
他現在應該拿起床上的光腦,擡起腳離開這個房間。
“不要讓我強制動手,我可不想驚動我父親,他可就住在不遠處的主卧裡,要是讓他看見那個場面,恐怕我們都沒辦法交代,你覺得他會怎麼對待一個對他孩子有不軌之心的alpha呢,雖然他受傷了,但他依舊是元帥,處理一個平民alpha還是足夠的。”
飽含惡意的話語從少年的唇裡吐出,他似乎是天生的壞種,知道怎麼運用自己的優勢并且加以颠倒黑白。
燕秦沉默,當然不是因為畏懼,而是随着蔺綏的話語在腦海裡模拟出來那個場面。
倘若真的是這樣,他打開門看見蔺綏和一個alpha厮混在一起,衣衫不整糾纏不清,他甚至會動殺心。
兩股聲音在大腦裡互相駁斥,那代表着倫理道德一面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微弱。
燕肆不是燕秦,沒有人會知道,蔺綏更不會知道。
一個是元帥,一個是除了姓氏面容身份毫不相幹的人,不會有人把他們聯系到一起。
在這身份裡他們不是養父子,他們沒有任何關系。
未來他也無需擔心别人知道,當他完成了足夠多的任務恢複了從前的精神力的時候,他會以自己本體的身份出現,至于這個‘燕肆’的身體,他完全可以壯烈地死于某一場戰役,為國捐軀。
沒有人會知道的,這聲音如同惡魔低語,驅使人失去理智的放縱。
燕秦是個喜歡克制的理性的人,但遇上蔺綏的時候,這些好像蕩然無存。
青年擡手,解開了衣服的第一顆紐扣。
“乖嘛。”
蔺綏的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,尾音的輕聲帶着獎賞的愉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