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第3頁)

  叫永叔的學子點點頭,看向許新年:“你總說詩詞是小道,可你文章做得再好,幾十年後,誰還記得你?可詩詞,是能傳世的。”

  詩詞就是小道,不能治國,不能利民,就是附庸風雅……許二郎剛想這麼說,考慮到自己現在正準備用附庸風雅的小道取悅老前輩,把話吞了回去,含糊的嗯了一聲。

  永叔詫異的看着他,竟然沒擡杠!

  大國手李慕白歎了口氣:“楊兄,你當年要有他們一半的玲珑,也不會蹉跎二十餘載。”

  紫陽居士笑了笑。

  “這話不對,”兵法大家張慎失笑飲茶:“楊兄野心勃勃,是在為‘立命’境鋪路。”

  聞言,紫陽居士喟歎道:“終究還是被人排擠出官場了。”

  “這不是你的問題,國子監出身的那幫人,不會看着我們雲鹿書院翻身的。”

  “哼,一群隻知道媚上欺下,玩弄權謀的小人,兩百年不到,就把天下禍害成這般模樣。”

  此事涉及到一樁很有意思的曆史。

  儒家起源于聖人,雲鹿書院作為聖人大弟子開創的學院,自诩儒家正統。事實也是如此。

  但在兩百年前,因為争國本事件,徹底被當時的皇帝所厭棄。

  恰逢此時,雲鹿書院出了位叛徒,雲鹿書院自己是這麼認為的。

  那位叛徒原是雲鹿書院的一位教書先生,借此機會自立門戶,以‘存天理滅人欲’理念取悅皇帝,在皇帝的扶持下成立國子監,成為一代宗師。

  打那以後,國子監取代雲鹿書院,成為朝廷官員的主要輸送機構。

  儒家正統之争,也因此延續了兩百年。

  紫陽居士沉聲道:“我此去,為雲鹿書院開疆拓土,奠定官場根基,但想重振書院往昔風采,我一個人是不夠的,需要我等齊心協力,更需要優秀的年輕人。”

  李慕白和張慎相視一笑,後者扭頭,望向亭外的學子們:“有沒有人願意賦詩一首,送一送紫陽居士?”

  “吟詩就得有彩頭,不然沒意思。”紫陽居士摘下腰間一枚紫玉:“博頭籌者,可得玉佩。”

  玉佩紫光流轉,神異非凡。

  亭外的學子眼睛齊刷刷的亮起,大儒随身玉佩,受才氣洗禮,内蘊神奇,如果他們能夠得到,絕對是大有裨益。

  同時,紫陽居士用紫玉做彩頭,還有一層更深的寓意。

  長者随身之物,隻贈晚輩和學生,也就是說,拿了這塊玉佩,小老弟,你就是我的人了……我的學生了。

  “學生願賦詩一首,為紫陽居士送行。”一位穿青色儒衫,腰環玉佩的挺拔學子,跨步而出,朝着亭子裡的三位大儒拱手。

  李慕白笑道:“這是我的學生朱退之,頗有些詩才。”

  紫陽居士微笑颔首。

  待那位叫朱退之的學子吟誦了送行詩後,紫陽居士臉上笑容愈發深刻,顯然是非常滿意。

  “不錯。”兵法大家張慎贊了一句,沒有多加點評,在座的兩位大儒都比他有詩才。

  但好的開端,未必有好的結尾,接下來的場面大概可以用狗尾續貂來形容。

  後邊的詩詞差強人意,勉強合格。

  李慕白感慨道:“自從國子監重新為聖人典籍集注,存天理滅人欲,天下學子隻能拘泥于經典,埋頭于詞章。久而久之,便陷入了‘桎梏辭章、支離繁瑣’的境地不能自拔。文章詩詞再無靈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