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軍被沖散時,許新年和楚元缜身邊隻帶着六百大奉士卒,這麼多天過去,一路收并殘軍,人數擴充到了一千七百人。
現在又隻剩七百人了。
焚燒完屍體,許新年安排斥候巡邏,旋即讓士卒架起鍋煮馬肉。
士兵熟練的切割馬肉,然後幾人合力,揮舞剛殺完人的佩刀,将馬肉剁的稀爛,這才入鍋熬煮。
這是許新年想出的法子,馬肉粗糙堅硬,口感極差,且不易消化,偶爾吃一頓可以,但連着幾天吃馬肉,士卒腸胃受不了。
屎都拉不出來。
因此許新年提議把馬肉剁爛,再入鍋煮爛,以此來增加口感,促進消化。
“若是沒有楚兄,我們還得再死幾百人,才能吃下這一波敵軍。”
許新年走到楚元缜身邊,摘下水囊遞過去。
楚元缜咕噜噜喝了半袋,有些落寞地笑道:
“年少時讀過幾本兵書,自以為是帶兵打仗的奇才。如今上了戰場才知道,自己不是那塊料。倒是你,成長迅速,眼下這群士兵,哪個不服你?”
許新年笑了笑:“人各有所長,我若是沒這天賦,老師也不會要求我主修兵法。我倒是明白了,戰場之上,用計謀的時候終究少數。大部分時候,還得靠兵力硬拼。武夫和軍備力量,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。可惜隻帶出來三門火炮,六架車弩。”
要換成上戰場前的許二郎,現在應該是昂着下巴,一臉驕傲,但虛僞的說些謙虛的話……楚元缜又感慨了一聲。
正說着話,一名斥候疾馳而來,高聲道:“許佥事,發現一支殘軍,三十人。”
沒有吹号角,說明是大奉軍隊,自己人。
許新年和楚元缜起身,前者沉吟道:“讓他們過來吧。”
說罷,轉頭朝楚元缜苦笑:“還好還好,人不算多,口糧能保住。”
俄頃,斥候領着一支三十人的殘兵趕來,這支殘兵還攜帶了一門火炮,十幾枚炮彈。
他們臉上布滿了疲憊,風塵仆仆,身上甲胄破損,遍布刀痕,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口。
看起來,他們似乎剛經曆過戰鬥不久。
看着冒熱氣的鐵鍋,嗅着肉羹的香味,兩百步兵咽了口唾沫。
許新年迎了上去,道:“誰職務最高,上前說話。”
一個絡腮胡漢子上前,年近四十的模樣,抱拳道:“卑職雍州溪縣百戶所總旗,趙攀義。”
許新年颔首道:“本官定州按察司佥事,翰林院庶吉士,許新年。”
趙攀義聽完,臉色一變,惡狠狠的瞪着許新年,冷哼一聲,轉身就走。
許新年愣了一下,臉上閃過茫然之色,皺眉道:“趙總旗留步,本官與你認識?”
“不認識!”趙攀義悶聲道。
不認識,我還以為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搶你媳婦了……許新年心裡腹诽,眉頭皺的更緊:
“既然不認識,趙總旗這是何故?”
“說話還真文绉绉的,不愧是讀書人,許平志那狗娘養的雜碎竟生了個讀書種子。早聽說許銀鑼的堂弟也在軍中,沒想到今兒碰上了。”趙攀義冷笑一聲,道:
“我是不認識你,但我認識你老子,山海關戰役時,我們還是兄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