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穿蟒袍的淵閣,拜見了首輔王貞文。
沒有停留太久,隻一刻鐘的時間,大太監便領着兩名宦官離開。
首輔王貞文面無表情的坐在案後,許久不曾動一下,宛如寂靜的雕塑。
次日,朝會上,元景帝依舊和諸公們争論楚州案,卻不複昨日的激烈,滿殿充滿火藥味。
今日朝會雖依舊沒有結局,但以較為平和的方式散朝。
久經官場的鄭興懷嗅到了一絲不安,他知道昨日擔憂的問題,終于還是出現了。
朝會上,諸公們雖依舊不肯松口,但也不像昨日那般,堅持要給鎮北王定罪。
甚至,在勳貴們提出如何消除京中流言、改變楚州兩萬甲士對此事的看法時,部分文官以呵斥為名,參與讨論。
而最讓鄭興懷痛心疾首的是,魏淵和王貞文全程保持沉默。
散朝後,鄭興懷沉默的走着,走着,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他:“鄭大人請留步。”
他木然的回頭,看見穿公爵冠服的曹國公追上來,臉上帶着明顯的笑意。
在鄭興懷看來,這是勝利者的笑容。
“鄭大人,你私自離開楚州,進京告狀,自以為攜大勢而來,又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呢”
曹國公神态自若,淡淡道:
“本公給你直條明路,楚州城百廢待興,你是楚州布政使。此時,正該留在楚州,重建楚州城。至于京中的事情,就不要摻和了嘛。”
他轉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金銮殿,提點道:“這也是陛下的意思。”
陛下的意思是,你若見好就收,你還是楚州布政使。從哪裡來,滾回哪裡去。反正楚州離京城幾萬裡之遙,朕對你眼不見為淨。
“呸”
回應他的,是鄭興懷的唾沫。
“不識擡舉。”
曹國公望着鄭興懷的背影,冷笑道。
打更人衙門,浩氣樓。
魏淵是鄭興懷散朝後,第一個拜訪的人。
許七安一直關注着今日朝堂上的動靜,正要去驿站找鄭興懷詢問情況,聽說他拜訪魏淵,便立刻去了浩氣樓。
但被守衛攔在樓下。
“魏公說了,見客期間,任何人不準打擾。另外,魏公這段時間也沒打算見您呀,不都趕你好幾次了嗎。”
守衛和許七安是老熟人了,說話沒什麼顧忌。
許七安打人同樣也沒顧忌,巴掌不停的往人家腦殼上甩,邊打邊罵:“就你話多,就你話多”
七樓。
身穿青衣,鬓角斑白的魏淵盤腿坐在案前。
他的對面,是脊背漸漸佝偻,同樣頭發花白,眉宇間有着化不開郁結的鄭興懷。